&esp;&esp;他之前一直以为自己不怕死,杀的人多了,对死亡就麻木了。
&esp;&esp;然而当镰刀抵在他脖子边的时候,他怕了。
&esp;&esp;他不想死!
&esp;&esp;“走!”老大当机立断。
&esp;&esp;在怪物面前,这座城堡不是堡垒,也是关押他们的牢笼。
&esp;&esp;兄弟们却不乐意,他们还没来得及去窗边。
&esp;&esp;“老大,怕什么?不就几个人吗?我们有武器!”
&esp;&esp;“就是!他们敢来,我们就让他们有来无回!难道你要放弃这么好的城堡?”
&esp;&esp;“去了其他地方,我们可过不上这样的日子!”
&esp;&esp;老大吼道:“你们不走!我走!”
&esp;&esp;这个城堡有个地道,他们住进来的一年后才发现,不那么容易被找到。
&esp;&esp;地道通往湖边,只要离开这里,就没人能找到他!
&esp;&esp;他可以去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没人会知道他之前干的事。
&esp;&esp;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离开这间屋子,就听见窗台传来一声巨响。
&esp;&esp;这点高度对巴德来说根本不费什么力气,他甚至不必助跑,轻轻一跳,就能跳上窗台。
&esp;&esp;巴德的原形很像一只螳螂,双腿细长,双手宛如两把镰刀,但他自带盔甲,他血红的眼睛在屋内环视一圈,人们都被突然出现在怪物吓住了。
&esp;&esp;人恐惧到了一定程度,连动都动不了。
&esp;&esp;一时间,整个屋子鸦雀无声,一点动静也没有。
&esp;&esp;如果跳上来的是个人,他们早就一拥而上了,只是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更多的怪物跳上来了,他们看起来比巴德更可怕,身上的瘤子一个比一个多,不少怪物身上的瘤子还流着浓水。
&esp;&esp;老大也吓懵了,他恐惧中跟巴德对视了一眼。
&esp;&esp;那双不属于人类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esp;&esp;他想跑,脚却无论如何都不听他的指挥。
&esp;&esp;死亡近在咫尺。
&esp;&esp;第一声惨叫不知道是谁发出来的,矮小的魔族用分给自己的小刀割破了一个人的喉咙,惨叫的是站在那个人身边的人,矮小魔族的注意力却没放到对方的惨叫上,他觉得这刀比他自己的指甲锋利,还干净!
&esp;&esp;毕竟他的指甲沾了血就很难抠洗干净,尤其是指缝。
&esp;&esp;这声惨叫打破了平静,也让吓得站在的原地的人找回了理智,他们疯狂的朝门口涌起,离门最近的老大也忙不迭的往外跑,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去地道!
&esp;&esp;他听见自己背后的惨叫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他的兄弟们倒下去。
&esp;&esp;不能停!
&esp;&esp;跑!
&esp;&esp;他要活下去!他受了那么多苦,吃了那么多亏,他熬过了天灾,熬过了瘟疫,熬过了饥荒,他怎么能死在这个时候!
&esp;&esp;怪物就在他身后,他又变回了那个充满了惶恐和惊慌的苦力。
&esp;&esp;变回了那个朝不保夕的可怜人。
&esp;&esp;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一个老院长来帮助他,保护他了。
&esp;&esp;老大一边流着泪一边往前跑。
&esp;&esp;好人没有好报。
&esp;&esp;坏人也要被清算。
&esp;&esp;那他……到底该当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esp;&esp;他还没来得及想,就被身后的怪物一刀从背心捅穿了身体。
&esp;&esp;他低下头,看到刀尖从自己的胸口刺出来,他没有感觉到疼,那甚至不能叫疼,只是一瞬间的事,还没有他不小心被刀划破手指来得疼。
&esp;&esp;但他没了力气,瞬间倒在了地上。
&esp;&esp;然后他艰难地侧过头,看见一条怪物的腿从自己头顶迈了过去,就好像他微不足道。
&esp;&esp;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流淌到自己的指尖,可他连抽动手指都做不到。
&esp;&esp;“我是他们的老大,我不是普通人,我不是……”
&esp;&esp;他以为自己在说话,但只是嘴唇在无声的蠕动。
&esp;&esp;在生命结束的那一瞬间,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esp;&esp;原来他一直都不是强者。
&esp;&esp;原来他……什么不是……
&esp;&esp;“清理干净了。”巴德对身边的同伴说。
&esp;&esp;同伴却低头看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