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撵走,他茶饭不思。
夜里好不容易有了困意,一柄剑落到脖颈上,让他惊醒过来。
第一眼他没认出来。
可当她收回剑时,他看到她的眼睛,大梦惊醒一般,将她认了出来。
人在夜里似乎会软弱些。
戚丛问他话,他都答,心里想着,不能相认,能多说两句话也是好的。
她要走时,他心里失落得很,又知不能久留她。
却突然想起之前写的词,还在窗边的小几上,听她脚步声是往窗边去的,什么都顾不得想,慌忙喊了声。
待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她推开窗,定在小几前,他彻底慌了,想起身却摔倒了地上。
然后,她取下脸上的面罩,走回来了。
他看着那双鞋底都刻着云纹的精致锦靴,一步步来到眼前,绝望极了。
她那般聪慧,让她看到笔迹,她定会识破他的身份。
她一开口,如他所料。
可之后她说的话,就与他想的不一样了。
她不觉得他的身体怪异,还说喜欢,她不怪他隐瞒身份,不与她相认,说只要是他,她都接受,都喜欢。
五年前迷茫中抓住的这一根救命稻草,继成为他心尖上的人后,又成了他救他出漫漫长夜的——神明。
……
“小染。”
被床帷虚虚遮掩着的榻上,戚丛放下郑思染的裤腿,牵起他的两只手。
“我该叫你梁思染,还是郑思染?”
郑思染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喜欢哪个?”
戚丛说:“郑思染,你的本名。”
“那我以后就叫这个。”
郑思染对她笑得十分好看。
“还有呢。”戚丛又说:“你是怎么成为你姐的?一五一十告诉我好不好?”
郑思染脸上的笑僵住了。
戚丛握紧他,“你不信我?”
“……我信你,让我慢慢说。”
郑思染抽回自己的手,拉起锦被将自己裹住——戚丛快又抓住他的手,掀开被子一角,钻进去牢牢将他抱住。
“我今夜不回去了,你慢慢说,说到哪里都可以。”
“……好。”
郑思染放松自己的身体,靠到她怀里,想了想,从六年前八月初八说起。
“那天是我的十四生辰,我给姐姐写信送出去后,贤王将我叫到身边,与我说,她准备送我入宫伺候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