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连岱已经把这些七分协会人员的外貌、能力都默默记下了。合作是合作,合作之后的对立关系还是在的嘛。这都是必要的信息收集。
他觉得这个戴着黑手套的人不简单,是重点对象。
乌连岱等洛九音打完电话,说道:“你们七分协会在晋南城扎根很快。”
能比灵事局还提前一步抓到祭仪师的分身。
“那是你们不够了解他们。”洛九音打了个手势,示意其他七分协会的人去检查那些普通人的情况。
“嗯?”乌连岱发出一声疑问。
“降临派的人都很怕死。”洛九音走向一旁的帐篷。
那帮疯子?乌连岱觉得这个结论不很靠谱。
洛九音嗤笑一声:“你以为祭仪师为什么要留下一个心脏?”
乌连岱转换了一下思维。降临派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不要命的疯子,别的不说,祭仪师很早就把自己除了五脏六腑外的肉身部分都当做祭品祭祀了出去,从此以后,只靠内脏更换皮囊活着。这看起来的确是个只有不要命的疯子才能做出来的事。但假如换个思维:他正是因为太过怕死,所以才把自己变成这样的呢?
忽然更合理了。
他回忆自己看到的仪式细节,这一次的仪式祭品恐怕不只是那些普通人,还有祭仪师自己除了心脏之外的内脏。他想解除内脏的弱点。从此以后五脏六腑中只要心脏没有受到重创,他就不会有事。
乌连岱看见洛九音走到一座帐篷前,于是也跟了过去:“你……”
洛九音对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乌连岱神经紧绷,以为洛九音发现了什么。
洛九音转过身,摘下手套,修长的手指在月光下苍白如大理石。
他对乌连岱笑了一下。
乌连岱觉得他的笑有些奇怪,带着些歉意似的,又好像并不太有所谓。他下意识紧绷起来。
“不能让你再继续看下去了。”洛九音说道,“忘记吧。”
他的五指向前一扣,月光被他牵引,织成无缝之笼。
乌连岱想要挣扎,然而月光像渗进了他的身体里,将他的每一寸身体、每一缕灵力,乃至念头都在凝固。
这人是谁?就算鬼影谢也绝没有这样的实力!
他……是……谁?
乌连岱最后一丝念头也凝固了。
“你来到罔山,遇到七分协会的鬼影谢,你们合作解决了祭仪师。”洛九音声音轻柔如月光。
“我来到罔山,遇到七分协会的鬼影谢,我们合作解决了祭仪师。”乌连岱目光呆滞地重复。
新的记忆在他脑海里飞速编织,以真实的记忆为基底,以潜意识的一切认知为架构,编织出完全符合逻辑的新层记忆,将旧的记忆擦除覆盖。
“你们在湖边解决了祭仪师,救下了昏迷的普通游客。”
“我们在湖边解决了祭仪师,救下了昏迷的普通游客。”
刚来野炊营地时狂风过境一样的场景被从记忆中擦除,他和鬼影谢合作干掉祭仪师的记忆将之覆写。
他们干掉祭仪师,却发现他体内只有四颗腑脏珠。鬼影谢追上山顶最后一处仪式,他留下安置这些无辜的游客。
“你没有见过我。”
“我没有见过你。”
有关洛九音的一切记忆皆被消除。
“去那里等着。”
乌连岱走到篝火旁,安静地站立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