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池边上还有一堆老爷子刨出来的薄荷根。何御看着看着,心情忽然变得很好,眉眼弯弯。
到了晚上,老陶缩在红色电话里不肯出来。
陈石在旁边劝:“陶叔,不就是被老板撞见了吗?有什么的呀。他又不是不知道。你不是也觉得他人很好吗?”
老式电话还是没有动静。
“你上次不是还说,觉得老板也挺靠谱的吗?”
老陶哼了一声:“他靠谱,把薄荷栽地上?”
老陶对养花不太精通,但对种菜很精通。早在几个月前何御把薄荷下地的时候,他就知道要糟。但那时候他还对何御很警惕,何御也没表现出对薄荷疯涨的担忧——傻孩子那时候还乐呵呢。
所以那时候老陶虽然心急,却也只能干看着。现在何御终于反应过来薄荷这玩意下地之后是什么可怕样子了,但这时候薄荷的根早就扎深长野了,想除都没法除。
陈石嘴上不说,心里吐槽。
老陶就是嘴硬心软,还不是吭哧吭哧去挖薄荷去了?
老陶活着的时候就喜欢侍弄院子,死了之后没能力管,也是憋了好些年,现在看着何御这一大院子花啊草啊的,他心痒痒啊!
何御种的大多是花,老陶不太了解,就借陈石的手机和电脑,查这些花都该怎么养,偷偷给它们浇水施肥。
何御后来又撞见过几次,刚开始老陶还慌里慌张地躲,后来他就习惯了。
何御有着收集游戏集齐了的成就感。
他找陈石问了老陶的名字,找了个“牛气冲天”的玩偶,在里面缝上名字,放到老电话旁边。第二天,玩偶就不见了。
那一整天,何御左颊上的酒窝都是露着的。
再后来,老陶收拾院子就不躲着何御了。
他有个了一个园丁。
灵事局。
雷达桌前放着一沓资料,都是何御的。
从这些首尾齐全的资料上,却可以拼凑出一个普通人的人生,任何人都看不出问题,但是灵事局在用灵术推算他的时候,却险些被反噬折了一件灵器。
这样一个来历、目的都不明的人物,项阳却被他影响得很深。
雷达深深皱起眉。她想起项阳临走前两人那场对话。
项阳的观念在转变。他已经不再认可灵事局的对鬼怪见之必除的原则。这一点其实从更早的时候就展现出了苗头,但那时项阳找不到别的解决之道,而现在,他从地缚灵身上看到了新的可能。
雷达在他离开前,特地把他叫出来:“项阳,不管你对除灵有什么新想法,到了总部,一切还按照以前一样。地缚灵只是一个特例。”
“雷姐,为什么?他们活着的时候也是人,就像生了重病一样,我们有办法治好他们,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残忍的办法?”项阳看她的眼神有点难过。
他的确已经被影响得太深了,他开始认为除灵是残忍的。
年轻人的火焰蓬勃向上,他自以为找到了一条更好、更正确的道路,于是想要从自己开始,改变这个积重难返的组织。
“因为我们没有能力。”雷达说道。
“除灵和化解执念,消耗的时间精力相差太远。你知道灵事局每年要解决多少起鬼怪伤人事件吗?但档案室里待解决的案件还是越来越多。
“这些都还只是小事。”
“在高级别的档案中,有好几个待解决的鬼域。不要以为你进过游乐场的鬼域就算见识过鬼域了。那是海谣想和她姐姐玩,她原本就没想伤人。而且,这也只是单个鬼主爆发的鬼域。
“还有联合鬼域的存在。多个鬼域纠缠形成的阴域,几乎没法破解,只能封锁。
“那是鬼怪的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