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畏畏缩缩地走过来,不敢看金矿主。他觉得很愧疚,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把金矿主身上穿戴的金饰都扒下来。”何御命令道。
“你敢!”金矿主瞪着大福怒吼。
大福惊恐地摇头。
何御的手略微用力一掐,这下金矿主连嘴巴也说不出话了,只能怒瞪着大福。
“怕什么?又不是让你拔他身上的宝藏金矿,只是一些后戴上去的装饰。”何御说道。
大福怯弱地摇头,还是不肯。
何御换了一个人:“小路。”
小路兴高采烈地上来了。
“不不不!还是我来吧!”大福拦住小路,腿脚发抖。
他觉得这是冒犯金矿主的大不敬,以后会遭报应的。小路还是个孩子,如果一定要有人做,那就他来吧。
“去吧,去看看这座矿山,到底赐给了金矿主什么宝藏。”
大福一个一个摘下金矿主的金戒指、解下他的金项链、脱下他的金饰鞋……
金矿主身上的每一件衣物都带着金子。大福一件一件地取下来,最后怔愣住了。
高高在上的金矿主,身上什么金子也没有,连银铜铁也没有。
他此时赤条条站在这里,就像所有的矿奴一样。
这场景被所有幸存的银管理看见了,被所有在场的铁矿工和矿奴看见了,被用来宣扬他奋斗模范形象的开矿螺石宣扬到整座矿山,被每一个铜监工、铁矿工,还有矿奴们都看见了。
门卫震惊地看着螺石烟雾中,身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长的金矿主,忽然崩溃了:“不可能!这不可能!”
老宋哈哈大笑,眼睛里淌出血来。他带着所有的矿工怨魂,像一道黑色的洪流,冲向肥硕惊惶的金矿主。
“大福!你还不明白吗?!”他们在金矿主的惨叫中嘶喊,“他的金子,都是从我们身上掠夺来的!”
宝矿是一种污染,希望是一场骗局!
告诉他们要肯吃苦,他们的痛苦穷困,都是自己的错。
谁信了这场骗局,谁的身上就要因此长出让他们痛苦不堪的冰冷金属来了!
金矿主和大役主谁也分不开对方,他们在怨魂们的反噬中痛苦地嘶喊着。那些从怨魂们身上长出来的金属,此时正刺向他们的体内。
乌连岱把名册副本随手丢到一旁。
铜面已经拿到了真正的名册,这副本再没有用了。
他看着铜面。那张青铜面具掩盖了一切情绪,他好像只是漠然地看着金矿主遭受反噬,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金冠。
乌连岱终于明白铜面为什么这么做了。
在这个联合鬼域当中,行事越符合鬼域的规则,越容易成功,最后才能掌控鬼域。
矿山的规则,从来不是努力就能得到回报,而是压榨与掠夺。强者愈强,弱者愈弱,以底层劳工的苦难,供养起金字塔尖的人。
铜面进入矿山后一直以来做的事,就是在掠夺。只不过他掠夺的不是铁矿工和矿奴,而是银管理和铜监工。现在他开始掠夺金矿主。
矿山的规则认可他的行事。
铜面从进入矿山开始,目标就一直是掌控这个鬼域。
现在他已经拿到了代表鬼域规则的金冠,只要戴上金冠,他就能掌控这座鬼域,成为矿山的主人。
乌连岱扣住红尘碗。
他虽然感激铜面救了他,但他不能让这座鬼域落到七分协会手里。他必须得阻止。
何御拎着金冠摆弄了几下,他主要是好奇这个小金冠里是怎么挤下那么厚一本名册内容的。
看了一会儿,他明白了。金冠里记录的是气息。在小山一样的金冠上,从底层到尖角上,依次堆叠着矿奴、铁矿工、银管理的气息,一层压着一层,最顶端的尖角上只容得下一个气息,之前是金矿主,现在那尖角已经空了,等着他把金冠戴到头顶,把他的气息安置在尖顶。
金冠已经认可了他。
弄明白后,何御就没兴趣了。
他两手用力,把金冠揉成一团破碎的金屑。
金冠发出哀鸣,矿山开始震动。开矿螺石一个接一个破碎坍塌。
大福手中握着从腰间拔出来的铁刺,上面沾着金矿主的血,他似哭似笑地看着矿山崩塌。
何御松开手,破碎的金屑洋洋洒洒落了满地。
这个鬼域,他不稀罕。
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毁掉矿山。
作者有话要说:
何御:我玩爆破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