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镜地狱散去所有的影像,把他们拉进镜中。铜面就无法再从镜中抓住铁镜片。
乌连岱在影子里推算鬼域的核心。
这里的核心很奇怪,鬼域核心只有一个,但他现在已经推算出了六个,预估还有三个。铜面每打破一个核心,孽镜地狱里就多出一种地狱之境。铁钩与剪刀是之前照出来的“罪孽”,滚油和冰雨则是打破核心出来的。
乌连岱现在算出核心已经不敢再告诉铜面了。现在场景已经是地狱难度,也就铜面还能在戴着铁镣的时候在刀山火海里活下来,换个除灵师,早就死掉了。
铜面借助不会毁掉的铁链在锋刃间穿梭,那动作都不是人类能做到的,除灵师是会对付鬼怪,但他们也是肉眼凡胎,这种打破人体极限的事,不在他们业务范围内。
所以铜面他肯定不是人了!
但就算铜面不是人,乌连岱也怕再多打破几个核心他扛不住。谁知道这鬼域下一个核心会解锁什么?
乌连岱要把所有核心都推算出来,找出规律,破除关键点。
时间有限,刀山下的沸油一直在往上涨。
七个了。
冰雨如刀,落到沸油里,又会引起一阵阵爆炸似的迸溅。头顶冰雨越来越密,已经没有足够一个人完全躲开的空隙。
一滴雨砸向铜面,他抬起手腕,用铁铐挡住。铁铐接触到冰雨的地方迅速结冰,并漫延上手腕,在他皮肤上结了一层剔透的冰壳。
八个了,还差最后一个……
但冰雨已经密集到没有可躲避的空隙。铜面踏在隔着铁链的锋刃上,足尖用力一点,跃向另一个方向。半空中冰雨飞散,墨绿色的长袍一卷,雨水砸在上面绽开朵朵冰花,但藏在袍子下的人分毫未被打到。
铁链甩向一旁的刀尖,下方的沸油突然炸开一道热浪。
铜面半空中旋身,避开飞溅的滚油。但原本应该勾到刀山上的铁链却因此松脱。
他坠向下方的刀锋。
影子里的矿工怨魂们急得要命,伸出好多只手去抓刀山,但他们的指尖一触碰到那锋利的刀刃,就被割断了。
“别乱动。”铜面腾出一只手把他们按回去。
他已在半空中停住。
在他下方,那段本来应该将他剖成两半的长刀,正稳稳地夹在他双腿的膝盖与小腿之间。
他用手腕上的铁铐撑了撑刀刃,人一跃,已经回到了原本要去的地方。那里的刀锋又细又密,像聚集的蜂尾。
铜面伸手折断细刃。
乌连岱分出一缕心神:“等等,那是核心……”
那是一个核心所在的地方,可是如果打破核心,又放出一种地狱之境,不会导致情况更严重吗?
伸进细刃丛中的手用力一握,手背青筋凸起,触碰到折断的剑刃,划破一条血线。
孽镜地狱轰然而鸣。一个巨大的磨盘当头落下。
铜面收回手,翻身跳上磨盘。
这是磨盘地狱。要把人夹在磨盘当中生生碾磨的酷刑。
可是在那上半片磨盘落下前,铜面已经从磨盘的另一边跳了下去。
磨盘追着他出现。
乌连岱眼睁睁看着铜面把飞来飞去夹击的磨盘当踏脚和雨伞用。
唔……看起来是没事了。他抓紧时间找最后一个核心。
但最后一个核心却怎么推算都算不出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磨盘开始逐渐变大,在上面跑的同时,磨盘也在扩大,好像永远都逃不掉。
乌连岱开始焦躁。
最后一个核心到底在哪?
他准备强行推算。
“没找到?”他忽然听到铜面问道。
“是……”
“我知道了。”
铜面站在磨盘边缘。头顶的另半扇磨盘就要落下,脚下的沸油已要涌上。
铜面明白了什么?
他把手伸向自己的胸腔,一直伸进到手腕。
“‘我’是镜中的影子。”
他握住了一片乌突突的铁镜片。
地狱骤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