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花养在一个破瓷碗里,摆在桌上,平白给这破旧干瘪的老房子添了几分鲜妍的意趣。
两个人隔着一碗浪漫的红月季吃野菜,何御把这碗勉强算是能吃的玩意吞药似的咽下肚,抬头就瞧见洛九音已经吃完了,嘴唇上还沾了一点。
他照顾人成习惯,伸手就去给擦了。
然后,洛九音靠过来,伸手按到何御的嘴唇上。
何御呆住了。任由那只手指在自己嘴唇上磨了好几下。
他一把攥住洛九音的手,耳尖变得通红:“你不要什么都学啊!”
洛九音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迷茫地看着他。
何御:……
何御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叹了口气。
什么都要学。单身二十多年的何御头一次体验到带孩子的苦恼。
“你不要随便和别人身体接触,也不要什么都听。”何御发愁地教他。
这可怎么办?他长成这个样子,假如以后有人想骗他,那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是你。”洛九音说道。
“什么?”何御问道。
“不是别人。”洛九音说道。
这下何御感觉脸也要开始发烫了:“我也不行!”
“哦。”洛九音盯着何御的脸,“为……”
“也不许问为什么!”
“……哦。”
3、他不知道害怕
可是何御很怕。
他知道洛九音不正常,一个好看到异乎寻常的人,出现在那样一座山里,什么都不懂,但却什么都学得很快。
他知道洛九音也许根本不需要自己忧虑,不需要自己照顾,也不需要自己的关心。可人是有感情的。
他在那样一个地方,天是灰色的,不断飘落祭纸一样的灰烬,树枝焦黑扭曲,到处都是怪物,只有他孤身一人。
他在这样的地方,遇到了另一个人。
这个人什么都听他的;这个人会安静地听他说话;这个人被他送过东西后,就也找来他喜欢的东西送给他;这个人被他照顾过后,就学着他也来照顾他……
这个人什么都跟着他学,所以何御不得不一直很注意。像一张干净的白纸,他害怕在纸上染了不好的痕迹,然后就洗不掉了。
他也怕……洛九音的亲近,只是因为从他这里学到的。
后来他发现了,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洛九音什么都学,什么都学得很快。可他学不会感情。他不知道爱,也不知道忧虑和恐惧。他不会害怕死亡,也不会害怕跳下落阴井。
可是何御很怕。
他挡在落阴井前,捧着洛九音的脸,心中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告诉他,你要笑。
也许你不会像我爱你一样爱我。也许你永远都不会懂我做了什么。也许你并不需要我的感情。
所以,就当我是为自己做的。
你就自由的,在这个世上好好地活一遭。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的何御:院子里的野月季一人一大把。
洛九音:委屈,不敢说。
你说送红玫瑰代表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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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完~还有番外,大概2-3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