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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无心之人(第1页)

第一百一十二章无心之人

“原来是这样……”沐阳公主仿佛恍悟,之前想不通的关节终于在此处打通,“难怪得……我说大郑皇帝本非鲁莽易怒之人,为何得知井飒叛逃贵霜的消息竟如此盛怒,以至于不查证消息便悍然处死井氏母子?原来是这样……”井飒叛逃,就意味着之前所获取的三分之二的配方都成了无用功,难怪郑武帝会如此震怒。

谢眺见姑姑陷入了沉思之中,知道她在思谋重要事项时不喜被打断,只得在一旁静候,却也不便离开。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一炷香过去了……终于,沐阳公主紧蹙的眉头攸地舒展开了,谢眺心下一喜,忙问道:“姑姑,接下来咱们该当如何?”

“自然是要借紫云英来挑起大郑与楼兰的争斗,斩断中原对西域的控制,借以削弱郑皇朝的实力,使我贵霜王庭得以重回漠南。”谢沐阳不假思索地答道。

谢眺躬身郑重一礼道:“侄这便啓程回长安,襄助姑姑大业。”

“不,阿眺,你不能走。”谢沐阳这才回过神来,眼角的鱼尾纹隐约深了几许,她拽住谢眺的袖摆,急切挽留道,“做卧底何其艰险?之前派你前去,一是因为先单于刚刚复位,我处境艰难,身边实无可信用之人;二是因为要传送缺勒霍多的消息,只有你最合适。如今王庭内外皆由我掌控,实在无需你再以身赴险。你此番就留在王庭,我身边也需要你。”

“姑姑,”谢眺的目中满是眷恋与不舍,完全不复往日的阴戾,“我如何不知你的心思?可若要挑拨起大郑与楼兰的争斗谈何容易?光凭一个紫云英怕是不够的,还得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才行。我在东宫蜇伏若干年,好容易得到太子的信任,如何能半途而废?再者,楼兰公主与太子殿下已有婚约,听说那阿娜尔罕公主智虑极肖其母,若她嫁入东宫,只怕姑姑大计难成。因此我还不能离开东宫!”

一番话有理有据,说得谢沐阳无言以对,理智与情感在她心中激烈交锋着……一面是唯一亲人可能将遇到的危险,一面是贵霜帝国重回漠南的王图大业,终于,她还是选择了理智:“既然阿眺已然决定,那麽就依你。可有一样,你千万千万要平安归来,便是计划失败也没关系。你的平安是最要紧的!”

“姑姑尽管放心,”谢眺也颇为动容,“若有不测,我也定能全身而退。”

谢沐阳点点头,似乎还不能完全放心,又拍拍侄子瘦削的肩,语重心长说道:“阿眺,我胶济一族曾经赫赫扬扬,门人上千,近族几百,如今也只剩你我姑侄二人而已。我与汝父虽非同母,但如今父王也只剩你这麽一个独苗男丁。你真的不能有事,否则生前生後姑姑都没脸见父王之面啊!”

谢眺眼中突然放射出愤恨的光芒:“姑姑,王府被抄没之时你远在贵霜,没有亲眼目睹那份惨景。我和几个弟弟,还有近百女眷被戴上手脚镣发配西北,那一路上,忍饥挨冻不说。那押送官兵们都不是人,母亲乃是堂堂王府世子妃,何等尊贵,竟然被夜夜拉进那些人的帐内遭受凌辱,姐妹们无论嫡出庶出,亦是如此。有一头撞死的,有被凌辱致死的,出长安时一百多人,到了流放之地竟然十不馀一。还有母亲,她早是想死的,她是为了我能活着,能有口吃的,才生生忍受那些畜牲的夜夜凌辱……”

讲到这里,谢眺已是泣不成声,沐阳公主也是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她知道流放必然凄惨,但却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屈辱之事,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谢眺一抹眼角的泪珠,目光迷离:“後来到了流放之地,母亲也终于敖不下去了,她油尽灯枯,形容枯槁,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她想对我说什麽,却什麽也说不出来……还有父亲……”他一擡头,仇恨有如火焰般在深遂的眼眶中燃烧着,“我们被押送出城时,父亲和祖父叔叔们的首级被悬挂于安门城头之上,一晃一晃的,所有人进出城门都对着那颗头颅指指点点。姑姑,你说,我能不恨吗?”

是啊!焉能不恨?寂静的王帐中,姑侄俩的胸中燃烧着家仇国恨的火焰,几乎就要喷涌而出……

“凭什麽?祖父纵然行事乖张狂悖,但不管怎麽说也是皇叔啊,何至于要用谋反重罪扣在他头上,今上的皇位才能坐得安稳?一朝沦落,妻女便沦为营妓?好歹也同是谢姓王族,何至于要这般赶尽杀绝?”谢眺几乎是在嘶吼了。

看着侄子原本俊秀的脸庞如今因仇恨而扭曲,瘦削的胸脯起伏剧烈,继而又开始咳嗽,谢沐阳心疼不已,忙上前递过一杯热茶,一面抚着他的背劝慰道:“当心些,你这身子怕不是流放路上弄坏的吧?唉,从小锦衣玉食的,当真是受尽了非人的折磨。阿眺,你听我说,若你真要复仇,便得做个无心之人。”

“无心之人?”谢眺喘息着投来问询的目光。

“对,无心之人。”谢沐阳点点头,“阿眺你看这贵霜王庭之中,为何人人都对我噤若寒蝉?连单于父子的话都没我的话好使?”

谢眺皱眉,有些话他不太好直言,但既然姑姑主动提及,他也就不避讳了:“我听说,姑姑随先单于回王庭之时,将前头作乱的句犁湖单于的几个儿孙全部……烹杀了!”

“句犁湖胆敢谋反篡位,对待这样的敌人自然不能心慈手软。这世上之人本就是贱骨头,中原有句话——小人畏威不念德,何况在这北方草原?贵霜胡狄之人,从来都是崇拜英雄,尊奉强者,他们本族人都是如此,何况我这麽一个外族女子?”

沐阳公主苦笑了一下:“自我嫁给提师庐後,只会施医布药,治病救人,人人当我是活菩萨,可谁知活菩萨一夕间变成女修罗,更能令人胆寒呢?人人说我是个狠心的女人,其实狠心亦是有‘心’,若想成大事,便得狠而无心,阿眺你可要记住了。”

“若想成其大事,就必须狠而无心。”谢眺反反复复念叨了三遍,似乎顿悟了,深深向姑姑一躬,“眺明白了,谨受教。这便啓程回长安,早做筹谋。”

“你怎麽听风便是雨?”谢沐阳有些哭笑不得,“你这便回去做什麽?有什麽筹谋不能告诉我吗?”

“自是要将狐鹿姑愿意以配方交换井子良的消息传回朝庭啊!”谢眺答得毫不迟疑。

“这消息我自有办法传送,却不能由你传送,否则岂不是暴露了你的身份?”谢沐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谢眺如何不懂,哑然失笑道:“姑姑想哪去了?小侄岂有那麽愚笨?自会曲折传意,不会暴露自己了。”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谢沐阳一挥手断然道,“这事你不用管,我自有渠道,越直接越好,经手的人越多,越容易暴露。你且告诉我一句准话,长安的事情你打算何时了断?”

看着姑姑充满希冀的眼神,谢眺咬了咬唇:“太子颇为信重我,估计之後会派侄儿前往楼兰迎娶阿娜尔罕公主,待这一趟走下来,事情便有了眉目,届时我便回王庭来相伴姑姑。”

谢沐阳重重点了点头:“姑姑相信你。”

“对了姑姑,你到底有什麽渠道将消息传给大郑?”正事已毕,谢眺好奇地问道。

谢沐阳菀尔一笑,忽有些少女时的俏皮之感:“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棫北关,这些日子以来,关啬夫一直有些神思恍惚。前些日子,他是亲眼看见关下的护灵马队被截杀的,当时有关卒请示过是否要出关襄助。在犹豫了片刻後,他还是决定观望。因为那马队虽然隐约能看出是大郑的服制,但也不能完全确定。袭击者全都是黑衣蒙面,也不知是何来路,万一搅和进什麽朝廷争斗,那可不是好玩的。

谁料後来才知那是贵霜太子亲率的刺客,他这才捶胸顿足後悔不已,若能一举擒得狐鹿姑,岂不是封妻荫子的不世之功?一面又提心吊胆,怕那两个逃走的漏网之鱼回长安告自己一状,身为边吏,袖手旁观,岂不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今夜正好他当值,他透过楼橹的望孔向外看去,但见四下里黑沉沉的,一片静寂,只远处有个亮点在微微闪烁。他百无聊赖,往油灯中添了些灯油,坐在灯下擦起刀来。

猛然间灯花一闪,关啬夫忽地想起了什麽,心头如受重撞,急急地跳起来,跑到望孔去看那闪烁不定的亮点。是火光!从西北方向的王城邑传来的火光!那里可是大郑与贵霜的交界地域,难道是他们点燃的?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关啬夫只觉阵阵晕眩,手扶墙壁,好容易才站定了。一措腰间,发现忘带了示警时用来敲击的刁斗,他只好跌跌撞撞地向下跑去,边跑边喊:“快起来!快起来!贵霜人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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