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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1页）

第二章

这天，天朗气清，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可这般明媚的天气，却丝毫没能让方阮的心情愉悦起来。

究竟是什麽，能让一个平日里散漫惯了的人，一大早就身着正装出门呢？

答案是贫穷。

每一张人民币都仿佛绝情的渣男，头也不回地纷纷离她而去，迫于无奈，她只能出来寻觅工作机会。

方阮路过旁边的彩票站，忍不住幻想：要是中奖概率能变成百分之百，那该多好啊。然而，幻想终究只是幻想，她无奈地打消了这个念头，拖着沉重如灌铅般的身体，缓缓向前挪动。

第一个面试，方阮满怀期待，可得到的答复是——等通知。这三个字看似有希望，实则如镜花水月，让人心里没底。，这大概率意味着没戏。

紧接着，第二个面试，她遭遇了挫折。或许是准备不够充分，又或许是竞争太过激烈，总之，她没能通过。

第三个面试，再次败北。接连的打击，让她的信心逐渐消磨。

到了第四个面试，面试官推了推眼镜：“空窗三年？”方阮捏紧双手，没有回答。她整个人显得瑟缩萎靡，这模样竟让面试官对她的学历産生了质疑。

现实的毒打已让她心力交瘁，无力再去解释，最後只能选择自暴自弃地逃避。

还是不行啊！

即便她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可依旧无法改变这残酷的现状。她高不成低不就，仿佛陷入了一个尴尬的泥沼，难以挣脱。

方阮实在没力气再僞装成没心没肺的样子，她害怕被爸妈看出端倪，便谎称要和朋友聚餐。

之後，她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从白天一直晃到晚上。街边路灯一盏盏亮起，昏黄的灯光拉长她孤独的背影，可方阮却没有注意到。走得累了，她就坐在路边无人的角落里，拿出包包里的蓝毛小怪兽玩偶，捏在手里，自怜自艾起来。

“哒”，一声清脆又熟悉的声响传来，方阮下意识地擡头侧目，正好瞧见商陆的背影。他身穿一件褐色的大衣，正缓慢地转身，似乎准备悄悄离开，但脚步却有些犹豫。

“呜呜……”压抑了一整天的情绪，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眼泪像断了线的豆子，“啪嗒”“啪嗒”地掉落，终于，她忍不住哭出了声，哭声中充满了委屈和无助。

商陆的身形猛地一顿，但仅仅是一瞬，他轻轻擡起拐杖，又无声地放到地上，支撑着身体继续向前移动，看样子是铁了心要装作没看见。

“还有没有同情心呀？你的朋友在这里哭泣，但凡有点良心的，都会过问一下吧。”方阮眼圈微红，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花，带着哭腔向商陆发出控诉。

商陆知道自己被发现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拄着拐杖，缓缓向方阮身边走来。他那微长的头发，恰到好处地遮住了眼睛，让人无法看清他此刻的神情。

“没有，不是，怎麽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那语气，36度的体温是怎麽吐出如此冰冷的话语。

方阮顿时气得炸了毛，像颗小弹珠一样，“嗖”地一下冲了过去，迅速抱住商陆的腿，“哇”地放声大哭起来，还撕心裂肺地控诉着：“你为什麽要这样对我，为什麽，为什麽！”

这一幕，引得不明真相的路人纷纷好奇地驻足观望。方阮心里暗自想着：哼，你没同情心，我就让你当衆出丑。

商陆本就不喜欢被人围观，更讨厌别人那异样打量的眼神。无奈之下，他只能伸手抓住像考拉一样死死抱住他大腿的方阮的衣领，一边拄着拐杖，一边提着方阮，迅速离开了那三两个看热闹的人。

方阮就像只被拎着的小狗，四肢在空中乱蹬，就被商陆带离了现场。

……

烧烤店内，暖黄色的灯光柔和地洒在每张桌子上，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那烤肉和孜然混合的味道，让口水加快分泌出来。方阮一把打开一瓶汽水，擡手“咕噜咕噜”就灌进去三分之一，碳酸汽水在她口腔中欢快地跳跃着，发出“滋滋”的声响。

随後，她重重地把瓶子摔在桌子上，那豪迈的架势，仿佛是要把自己灌醉一般。

商陆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脸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个双眼红肿，把汽水当作酒来喝，妄图一醉解千愁的方阮。

方阮擡起头，看着对面一脸冷漠的商陆，微微撅起嘴，带着几分抱怨说道：“你都不问问我怎麽了？”她的声音带着一缕撒娇的意味。

商陆语气毫无波澜，像是例行公事般问道：“怎麽了？”

看着商陆这副一点都不想安慰人的态度，方阮顿时没了说下去的动力，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安静得有些尴尬。她的肩膀微微下垂，眼神中的失落闪过。

这时，服务员恰到好处地把烤好的食物端了上来。那诱人的香味，直直地钻进方阮的鼻子里，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