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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第1页）

第十五章

听到“文泳”这个名字再次响起，商陆不禁眉头微蹙，沉声问道：“文泳？她是那个游戏的画师？”

成程点了点头，不过也带着一丝犹豫，“应该是她。”

“应该？”商陆语气中透着浓浓的疑惑。

“她本人没承认也没否认。”成程思索了一下，“那种个人风格强烈的画风，应该很难模仿出来吧。”

“那个游戏当时在圈子里确实小火了一把，游戏的故事情节和交互体验不算特别亮眼，但场景元素和人物角色都很新颖，画面色彩浓烈，质感独特，确实提升了整个游戏的档次，是个合格的作品。”赵清寒双手抱胸，客观地评价道。

“《寻找毛毛怪》我当时玩了半个月，都没找到最後那个蓝毛怪。她不就是因为这个游戏火出圈，才有机会签到大公司的吗？这有什麽不好承认的？”林烁一脸不解，歪头看成程，希望得到解答。

“我去她学校打听了一圈，没人知道具体是谁。只知道当时是一位叫江城的同学得了绝症，想在离世前留下一份礼物，她只是帮忙完成心愿。”成程喝了口水，润了润润喉咙，继续说道，“也有人问过江城，他只说那是他想珍藏的秘密。据说他离世时是笑着的。也许文泳不想靠这个出名，不想被人说吃人血馒头吧？”

“当时那个大公司可是高薪把她请过去的，待遇几乎是顶级的，也不知道她为什麽突然离开。”林烁挠挠头，一脸疑惑。

“有位神人玩了三个月，没耐心，就破解了算法，找到的。”成程拿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递给商陆，“当时你也玩了很久，知道你有强迫症，画师请不来，只能给你带张图片，算是一个小礼物吧。”

商陆接过手机，只见一只蓝色的毛毛怪摊在阳光下，悠然惬意，侧面还有一行字：“以梦为马，不负韶华。”

这只蓝毛怪看着有些眼熟，这不正是他的“监工”——方阮留下的那只毛绒小怪兽吗？商陆眼神瞬间一凝，不自觉收紧了握着手机的手。

……

“酒足饭饱”後，四人站在烧烤店门口。店外的街道上，灯光昏黄，偶尔有车辆驶过，发出轻微的响声，商陆调整手中的拐杖，解释道：“你们先在酒店住几天吧，住处还在通风，过几天再入住。”

“别浪费那钱了，我们去你家对付几天就行。”林烁听说资金不是很充裕，已经做好吃苦的准备，脸上带着好爽的笑容。

“不方便。”商陆轻飘飘地吐出三个字，便拄着拐杖朝对面的圈圈鲜花蛋糕店走去。

成程靠近赵清寒，低声说道：“他有情况。”

“早看出来了，我又不瞎，他肩头那麽大一圈泪痕。”赵清寒双手抱胸，“他那麽洁癖的人，什麽时候忍过这些。”

林烁脸上写满八卦，跃跃欲试道：“那这是惹女朋友生气啦？我们偷偷跟去，逮他个现行。”

“我可不敢，你自己去。”赵清寒微微摇头。

成程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坐了一天车而劳累的筋骨，无奈道：“商陆可不是会跟我们客气的人，咱们自己走吧，这一天折腾得也挺累。”

这时林烁脑袋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他该不会是为了买那家甜点，才随便找了家烧烤店的吧。”

三人眼神齐刷刷扫向对面的甜品店，异口同声地说：“见色忘义。”

难道他们只是商陆世界里的NPC吗？

……

商陆回到家中，将甜点放在茶几上，又看了眼书桌上的“小怪兽”。

他轻轻推开卧室门，方阮还在沉沉睡着。他在床边缓缓坐下，床垫因他的重量而下陷，让睡梦中的方阮动了一下。

商陆不再有大动作，只是静静地凝视她，有心疼，有疑惑，还有隐藏在深处的眷恋。过了一会儿，他轻叹一声，那声叹息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情绪，“你能因为知道别人的遭遇，就帮他完成心愿，那我呢？你对我，是同情丶好心，还是……我的自作多情。”

方阮睡得不太安稳，仔细听，还能听到她哽咽抽泣的声音，难道连在梦里都无法安稳吗？

商陆擡手，将方阮轻轻揽入怀中，安抚着她。他低下头静静地注视着她。最後，他屈从于内心，温柔地贴上了方阮诱人的朱唇。

两人身影交叠相依，却不带有一丝缱绻。空气中只传来商陆低沉又带着些许委屈的声音：“方阮，是你先招惹我的。”

方阮的噩梦中没有鬼怪，只是一直在一条狭长的长廊中奔跑，长廊没有出口，她不敢停下，因为停下就会被黑暗吞噬。好累，好累。

她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正被商陆环抱着，他的怀抱安全又温暖。

商陆正在闭眼小憩，他把头发修剪得利落，露出饱满的额头，剑眉星目，再也没有曾经的颓废模样。她不禁想，自己当时有多傻，还以为他需要帮助。商陆是怎麽做到如此坚韧强大，把磨难仅仅当作经历的呢？为什麽自己连一点挫折都无法克服？

方阮像是被魔力吸引，擡手想要触摸他的眉眼。手伸到半空时，却突然被抓住，商陆的手骨节分明，青色的脉纹若隐若现，他的大手刚好包住方阮的小胖手。

方阮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圆圆的，小嘴微张，却紧张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商陆缓缓睁开眼睛，墨染般的瞳孔注视着她，幽深而专注。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仿佛有无形的力量涌入内心深处。方阮眼神慌乱，想要起身，可商陆的另一只手牵制住她的身体，让她只能直面他那带有侵略性的眼神。

她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过了几个呼吸间，商陆调整好状态，松开了她，轻声问道：“饿不饿？”

方阮此刻大脑一片空白，不敢看他，急忙说道：“我不饿，那个，我先回家了。”

商陆靠在墙上，视线却一直追随着方阮，“现在已经很晚了，就在这儿休息吧。”

“我表姐明天结婚，我要去帮忙。”方阮朝床下张望，寻找拖鞋，掩饰眼中的慌乱。

商陆伸手抓住方阮的手，“我送你。”

“不用，不用，我打个车就到家了。”方阮抽出小手，径直向外面跑去。她一鼓作气带上所有东西，跑出了小区。她大口呼吸着，努力抑制着慌乱的心悸。

方阮没有回家，而是披着月光回到了酒店。她爬上宽大的床，用棉被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可再厚的被子，也比不上他温暖的怀抱，方阮害怕自己会对这份温暖上瘾。

她害怕他知道自己那些龌龊的心思後，还会不会对她这麽好。

商陆站在思归酒店门口，给方阮发信息：“到家了吗？”

“安全抵达，你也早点休息吧。”商陆看着手机上可爱的表情，轻勾嘴角，心想：她可真是个小骗子。

晚风吹皱了他的衬衫，沁人心脾，带着丝丝凉意。他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