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子嗣被提及,让朱莉·皮尔斯的心底,腾起了一股噪气,她眼含警告地盯着玛莎。
“我的儿子早在一年前,就前往了我的娘家,威斯福德的奥格斯格家族封地,并作为贵族侍童留在那里接受教育。”
玛莎泰然自若地端起了茶杯,呷了一小口水。
态度仍然温和,可她话中的锋芒,却开始变得昭然若揭。
“夫人,恐怕您误会了我的意思。
我是希望您能设想一下,当亚尔林王储殿下从雷德尼王城凯旋而归後。
他将面临在全国大部分摩尔贵族们,因战争失去生命。
您觉得空出来的这些位置,和那些无主的封地们,将会由哪些大人们去继承呢?”
见朱莉·皮尔斯的态度有所松动,玛莎意有所指地继续用语言添柴生火。
“据我所知,您丈夫的孩子——伯尼·杰威尔阁下,已经成为了亚尔林王储殿下现下身边,最炙手可热的亲信了。”
听到那个名字被提及,朱莉·皮尔斯厌恶地咬了一下下唇,眼神凌厉地刺向了玛莎。
“那个私生子,他姓杰威尔!而且,他永远也不可能去继承皮尔斯家族的荣耀。”
玛莎低头轻笑地摩挲着杯口处,才印上的绯色口脂印记。
“可伯尼·杰威尔阁下的母亲莱莎,却是您丈夫最深爱的女人。”
玛莎用手指戳碎了水杯中的倒影,擡头後不出意料地看到了朱莉·皮尔斯,眼中明显的慌张。
“当年,您亲手设计了美人莱莎的死亡。
我想,您做下这一切的初衷,并不是为了皮尔斯公爵大人心中那份炙热的感情,对吗?
您只是因为这对母子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您仅有的这个孩子的地位了,不是吗?”
一向优雅端庄的朱莉·皮尔斯,此刻的眼中,已是凶光毕露。
那个贱人莱莎死的时候,安妮皇後殿下根本还没有嫁过来。
那为什麽这个安妮皇後殿下身边的贴身侍女,会对当年的内情知道得如此清楚?
朱莉·皮尔斯本想当场出言否认,可看着玛莎脸上笃定的表情。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女人的手里肯定有着能证明是自己动手的确凿证据。
她可不相信,如果是安妮皇後殿下本人捏着这个把柄,殿下会在过去这麽多年中,对自己的丈夫比尔一直保持忍气吞声的态度。
朱莉·皮尔斯不动声色地把手放在了腰间的匕首上,笑意不达眼底地向玛莎问道:“你到底是谁?”
“夫人您不必在意我,毕竟我现在并且在将来,也只会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侍女。
在此,我仅遵循安妮皇後殿下的遗愿,请求皮尔斯公爵夫人送我和安妮小姐出城。”
朱莉·皮尔斯冷哼一声,放松了手握的匕首。
她交叉抱胸地看着眼前这个,敌我不明的女人。
“现在整个摩尔王城,都被雷德尼的军队包围着。
即使我能把你们送出城,那麽就像你说的,安妮小姐不是私生女,而是安妮皇後殿下的养女。
那麽,作为拥有一定继承权的安妮小姐,已经获得了贵族女性的战争豁免权。
我们皮尔斯家族,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玛莎收敛了所有僞装出来的表情,冰冷迫人的视线犹如毒蛇一般,缓缓地吞噬着朱莉·皮尔斯脸上的色厉内荏。
“可现在的安妮小姐,已经不是普通的摩尔贵女了,她是一张能通往摩尔王权之路的船票。
所以,您的此举,是为了保护未来的皮尔斯公爵夫人的安危,避免安妮小姐受到来自雷德尼的威胁。”
朱莉·皮尔斯,现在已经彻底明白了玛莎话里的意思。
正因为听懂了,这些话里潜藏的含义,震惊之馀的朱莉·皮尔斯,有那麽一瞬间,甚至下意识地都忘记了呼吸。
见面前的朱莉·皮尔斯,并没有马上厉声拒绝,玛莎更加顺利地继续说了下去。
“您仅存的这个孩子,比伯尼·杰威尔足足小了6岁。
与其去指望来自皮尔斯公爵的公正,不如由您亲自去确保您的儿子——亚特伍德·皮尔斯阁下,他未来地位的稳固。”
皮尔斯公爵府的管家,在目送他安排的人,送走了玛莎和新出炉的安妮小姐後,满腹心思地回到了皮尔斯公爵府邸的书房。
在向朱莉·皮尔斯汇报完结果後,管家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夫人此举,会不会太过冒险了。
玛莎小姐,只是一位已逝皇後殿下的侍女。
她既不能代表摩尔王族,也没有资格去向皮尔斯家族许下承诺。
况且,所谓的口头承诺,只会如水中浮木一样。
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