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一定是那老和尚调换的玉佩。
是他趁着自己在别处寻找之时,把玉佩挂在其他尸体上。
就在她眼皮子底下!
思及此,夜昙忍不住握紧拳头。
“师父他……不会的……”师父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他自己,而是是为了大义。
师父说了,有魔物被封印在他身体里,所以他才能在那场大火中活下来。
若是自己不死,终有一天,会被魔物控制,不如就趁着情况尚能掌控,为天下苍生计。
“他是这麽告诉我的。”
“不会什麽呀不会!他是骗你的!”夜昙咬牙切齿。
完全是被大傻瓜气得。
“笨蛋啊你!他的意思很明白,你只要到这天就没用了。你身上还有好些禁制,他那就是为了方便掌控你!”从身到心,根本没有一点逃跑的馀地。
只是这傻瓜连逃跑也没想过,只是一味傻傻地上赶着奉献。
“……不……”他不信!
与其说是不信,其实只是玄商君不愿相信罢了。
幼时,父亲就对他严厉。他想亲近,却是不能。
自被那场大火夺走一切後,在他心里,早已将师父当作是父亲一般敬爱。
见人依旧不肯相信,夜昙继续火上浇油。
“你的师父,就你那宝贝画上的道士!我在你家被大火烧的第二天就见过他!”事到如今,如果能够让他清醒,然後放弃的话就好了。
“这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怎会有假?”
看到那画,那玉佩,她就怀疑了。
见阻不了他,她便回去调查过。
可是,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自己没有找到任何有利的证据。
但毫无疑问,那老道士就是放火烧人全家的真凶。
特别扮成和尚模样去劫人,大概也是因为害怕万一被人发现。
只是,他疏忽了一点——样貌没怎麽变化,只是胡子上的差异。
至于这杂毛老道打底为什麽这麽做,那自然不是因为心疼夜昙咯。
只因这月华国在世间的大多数人眼中,仍是一个异类。
女人执政,牝鸡司晨,不可信任。因此,那女国师所言的——以至阴献祭,说不定只会招来更加猖獗的魔物,与更可怕的灾异。
种种成见之下,道门中人自然也不可能让自己瞧不起的女人们所选出的祭品去祭天。
要献祭方能平息灾难这事是真的。
只是他们当然更相信至阳至刚的力量。
于是便找到了少典有琴。
可平白无故,有谁会把自己的儿子献出去送死呢?
何况这家人还是富甲一方的大户。
最终,老道便想了这个方法。
计划异常顺利。
之後的好几年间,他甚至都得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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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少典有琴只觉口中异常苦涩。
自己醒来时,师父说是偶然间路过,偶然间捡了他回来,偶然间发现了他适合去解这场灾异。
至于他的家人……师父说他去的时候就已经……
原来这些……都是……计算过的吗?
只是为了让自己孑然一身,无所依凭。
他还以为……师父……对自己总归是有些情谊的。
“咳咳……”心口气血翻涌,少典有琴忍不住又吐了口血。
“你怎麽样?你没事吧?”这动静有些大,夜昙赶紧上手拍他的背脊。
“所幸现在还来得及,你也别太伤心了……”他先前将那画宝贝成那样,她哪能不知道这事对他是多麽大的打击。
“不值得的。就算他之前维护你,对你好,那不也都是为了今天吗?”
他是为了让你能够心甘情愿地去死——这句话到底过于残忍,都滚到喉咙口了,夜昙还是将之咽下。
“可……”那维护……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