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一切後,趁着夜深人静,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偷偷溜出蓬莱绛阙。
路上,黑影又直接用瞌睡虫将遇到的巡夜侍卫们通通都迷倒了去。
事实证明,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夜昙偷偷从弱水那牵了浮槎迅速下了界。
她的目的自然是沉渊无疑。
万霞听音里说不清楚。
此事干系不可谓不大,她还是得小心谨慎。
浊心殿。
“姐姐!”
“昙儿?!”青葵很有些惊讶,疾步出迎,“你怎麽样了?”这几日,天象频繁异动,人间恐慌情绪蔓延,沉渊斥候营也得了些消息。
这会儿,嘲风正在外头指挥斥候营忙活呢——当然是要帮忙遏制谣言了。
“神君如何了?”
“姐姐你听我说!”
夜昙拉着青葵的手一通叽里呱啦,竹筒倒豆子。
“想不到,事情竟会是这样。”青葵脸上涌上些复杂神色,“昙儿,你可有向东华帝君陈情?”
“想来,玄商君志虑忠纯,或许东华帝君会网开一面。”
“呵……”听到东华的名字,夜昙忍不住冷笑,“姐姐你快别天真了好吗?”
“就是那东华老头判的刑!我好说歹说,嘴皮子都要磨秃噜了他也不肯收回判决!”居然还敢诬赖她神志不清!等着吧!到时候自己会让他们知道,什麽叫真正的神——志——不——清!
“那……昙儿,你此来,需要姐姐做些什麽?”
“我需要组织一队人马。”夜昙牵住青葵的手,“完全是我们控制的自己人,还得个个有本事。”其实,她早就想这麽做了,只是事情太多,又爱偷懒,便一直没有放开手去做。
“我还需要姐姐你,明日与我一同去朝会……逼东华老儿放了有琴。”只有青葵能牵制那帮神仙。
“昙儿,这麽做……”青葵脸色微变,“你可想过後果?”
“姐姐,我知道你想说什麽!”
“输了又如何?”
“输了我们也不会死。”
“那为什麽不做?”
夜昙语速飞快。
“昙儿……我想,神君的本意,也不想让你牵扯其中。更不想……”
“姐姐,我一直想做沉渊的王。”夜昙急切地打断了青葵的话。
“我以为你知道的。”
“那不过就是你儿时的戏言。”她的昙儿,她怎麽会不了解。
“是!”
“那时,我渴望强大,渴望权力。因为我不愿任人欺凌和宰割。”
“我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夜昙将自己的手掌收拢,复又摊开,目光灼灼,“我觉得天道太狠辣,连一点公平都不肯给我,那麽……我就自己夺取!”
自己从来就奉行着弱肉强食的规则。
直到,遇到了他。
如果一个人,好像什麽都有,又好像都可以失去……
什麽都不在乎,连自己的性命也不放在心上,甚至在遭遇背叛後,也不後悔。
不是疯子,就是圣人。
罔顾他人性命,那就是残暴。
只牺牲自己,却是无私。
“是他向我证明了,即使拥有权势,也可以保持平和。”
她又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意?
“其实,我也不喜欢文昌那帮人的主张,不喜欢成仙之术彻底被垄断。”这也是她为何会不愿意出面去当天帝的原因之一。
“那为何……”
“人往往是不能选择自己的立场的。”
“姐姐,就像你一出生就是天妃,而我是人族灾星。”
夜昙冲着青葵笑笑。
她觉得自己这两天笑得倒比哭的次数还多。
人在无能为力的时候,大概只能苦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