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手指隔着面纱点过她的鼻尖,祝遥栀就没继续流鼻血了。
“好奇怪,怎麽莫名其妙地就流鼻血了,我以前也不这样啊。”祝遥栀低声咕哝,一边走上来时那顶轿辇。
邪神平静地说:“因为栀栀吃的茶,滋补过甚。”
正在踩着踏板上轿子的祝遥栀听得一愣,脚下一踩空,直直摔进了身後的邪神怀里。
她轻呼一声,摔倒之前还抓了一把旁边的珠帘,清脆的裂帛之声後,琉璃珠玉崩了她一身。
祝遥栀双眼紧闭,心想有时候人一倒霉起来,果然连喝口水都会塞牙缝。
她再睁开眼,就发现她已经被抱到了轿中的软榻上,几只触手伸过来,把她身上的珍珠宝石卷走然後吃掉。
邪神伸手,将她脸上那方染血的面纱挑开拿走。
祝遥栀这才发现,她从刚才自己主动“投怀送抱”被邪神接住之後,她就一直侧坐在小怪物怀里。
邪神不置可否,没有像之前一样伸手紧紧抱着她,也没有让她下去的意思。
太近了,近得祝遥栀只要稍微偏转过脸,就能贴上冰凉的胸膛。
她有些不自在,开始说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说的茶是指?难道是我刚才配糕点吃的碧螺春?”
不会吧,没听说过什麽碧螺春喝了会流鼻血啊。
邪神的声音离她很近:“不是,是你自己泡的茶。”
“我……”祝遥栀一哽,那归根到底还是邪神太能折腾她了。
邪神又说:“吃了也没长进。”
“……”
祝遥栀莫名有种屈辱感,仿佛吃了药後还是无济于事的那啥无能。
算了算了,她是人,不和怪物相提并论。
不行,女人不能说不行。
祝遥栀忍不住嘴硬道:“谁说我没有长进?我只是被繁衍血脉影响。”
少年声音逐渐泛冷:“栀栀,不用提醒我。无论是合欢蛊还是繁衍血脉,若无这些,你对我不会有欲求。”
祝遥栀沉默:“……”
好吧,她确实无法反驳。
所有的肌肤之亲,从来都不过是为了活下去。
这时,冰凉触手滑过她的衣领,祝遥栀不自觉颤了一下,但触手只是把落在她领口上的一颗珍珠卷走。
她还是不自在,起身去桌上随便拿了一盘糕点,借助这个动作从邪神怀里起来,然後坐到软榻另一边去了。
邪神冷声道:“栀栀刚才不是说,已经吃腻了?”
“……”祝遥栀顿时觉得手里的糕点犹如烫手山芋,她轻咳一声,面不改色地说,“刚才腻了,现在又想吃了。”
才怪,她一块都吃不下了。
还好,这时轿辇落地,邪神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暗金袍角冷硬如铁。
祝遥栀有些好笑。
每天都有好几个把邪神惹炸毛的小技巧。
瞧瞧,这都气得丢下她走了。
祝遥栀慢悠悠的踏过织羽绒毯,拂开被她扯坏一半的轿帘,施施然下了轿子。
几乎是她的手一伸出去,就有触手伸过来缠住她的手腕,冰凉却柔软。
祝遥栀有些意外,好吧,原来小怪物没有被她气走,而是在外面等她。
也许是怕她脚下又不留神,又摔一次把剩下的一半轿帘也给扯坏了?
堂堂魔尊的轿辇,总不能连续两次惨遭她的毒手。
不过这一次祝遥栀走得很小心,稳稳当当地下了轿子。
魔尊走在她前面,还是一言不发,高大身形投下的阴影几乎要将她笼罩。
祝遥栀被触手拉着,乖乖跟在祂身後。
夜色已深,曲折回廊上挂着白骨宫灯,猩红灯火飘下细碎的金砂,狰狞而华艳。
一路沉默,直到走进寝殿,邪神对跪下行礼的侍女说:“去备水。”
“是。”侍女起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祝遥栀正好也想洗个澡,刚才的夜宴毕竟杀了几个魔修,她隐隐觉得身上沾了血腥气。
她把身上的白袍脱下来搭在屏风上,回眸问邪神:“尊上要不要先沐浴?”
他们总不能一起洗澡吧。那可能会洗出事情来。
邪神瞥她一眼,话语里馀怒未消:“我有自净能力。只有栀栀才会在外面沾花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