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眉砂颔首,“我们先去镜花海。”
祝遥栀其实有点好奇,李眉砂对他爹李梦戈是什麽态度,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装作什麽都不知情吧,免得引起死对头的怀疑。
因为好奇,所以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李眉砂,发现少年正好也朝她望了过来。
从李眉砂进门到现在,她好像才认真地看他一眼,少年衣冠齐整,长发又用发带束起,从衣领系扣到手指上的轻铠护甲都一丝不茍,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脸上气色正常,跟没事人一样,丝毫不像受过伤的样子。
方才隔着一窗日影见到的,仿佛只是惊鸿一瞥。
察觉到她的目光,少年长睫微垂,薄薄的眼皮似是细细颤了一下,“镜花海一事牵涉诸多,此行或有凶险,你不如与我同行。”
祝遥栀的第一反应是,李眉砂还在怀疑她,所以要将她绑在身边方便监视。
她最好是和宿敌保持距离,但她又有点想要继续喝那碗能够压制繁衍血脉的药。
衡量了片刻,祝遥栀还是同意了,但她事先说了一句:“我可能随时有事情要去做。”
“好。”李眉砂颔首,倒是没有什麽异议。
很快,飞舟降落,他们到了镜花海周边的城镇。
黄沙,草原,冰川,海水,各种颜色碰撞交织,斑斓色块在视线里跌宕起伏,无拘的野性,热烈的生命力。
祝遥栀趴在窗棂上,评价道:“怎麽看上去又热又冷的。”
李眉砂说:“晚上冷,中午热。”
他们下了飞舟,祝遥栀有些好奇地四处张望,行人熙熙攘攘,各式房屋和帐篷错杂着,小摊上卖的都是些她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她在摊贩间钻来钻去,看见什麽都买一点来玩玩,李眉砂倒是好脾气,一直跟在她身边,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耐烦。
祝遥栀心想,宿敌毕竟出自钟鸣鼎食之家,涵养比较好。
她还在挑猫眼石手链,回过头问李眉砂:“你不去忙正事?想走就走,不用和我说一声。”
李眉砂说:“没有其他正事。”
祝遥栀淡淡地“哦”了一声,没有多想,只当是死对头要跟在她身边好监视她。
她逛了一圈,又把储物锦囊塞满了,饭点也差不多到了,就挑了个家食肆吃特色菜。
她拿筷子夹冰煮羊肉的时候瞥了一眼李眉砂,奇道:“你不是辟谷了吗?”
“不影响。”李眉砂说。
少年吃饭的动作也体现出那种世家大族的风雅,举筷投箸行云流水,看着赏心悦目。
而且,他吃得好快。
祝遥栀埋头继续干饭了。
一顿饭吃下来,她发觉李眉砂好能吃,面无表情且动作优雅,但桌上一盘又一盘的菜很快就见底了。连不停地端菜上来的店小二都一脸惊诧。
而且吃相无可挑剔,换做是祝遥栀,吃那麽多已经开始打嗝,然後瘫在椅子上不想动了。
最後他们走出食肆,祝遥栀忍不住频频回头看向李眉砂的腹部,她不理解,为什麽吃这麽多下去,少年的腰腹依旧劲瘦紧实,腰封和腰带也束得好好的。
“你在看什麽?”李眉砂的声音有些迟疑。
被他一说,祝遥栀顿时反应过来她看的地方有多麽微妙。
联系上她刚才还看人家沐浴,她在李眉砂眼里究竟是什麽样的变态。
“没有。”她刷地一下收回了视线,还转移了话题,“我们先去找一家客栈?”
李眉砂说:“可以住我的洞府。”
啧,宿敌果然有洁癖。
祝遥栀才不想住他的洞府,要是她真的住进去,李眉砂一旦抓住她的把柄,不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了?
所以她说:“来都来了,就当体验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呗。”
李眉砂没有反驳。
于是祝遥栀随便挑了一家客栈走进去,开口就说:“要两间上房。”
她说要两间的时候,李眉砂不知道为什麽看了她一眼。
而店小二为难地说:“客官,实在抱歉,这几天客人太多,已经没有上房了。”
祝遥栀问:“一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