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遥栀的举动自然而亲昵,超乎他的预料,明明方才还和他敌对。
可他完全无法抗拒她的亲近。
李眉砂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像是对自己的伤口并不在意,只是低声问:“你对别人,也是这样?”
祝遥栀倒了一杯水喂到他唇边,闻言只眉尾一扬,“哪样?”
“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李眉砂话语沉冷。
先摧毁,再怜惜。
“你是在控诉我玩弄人心?”她撇了撇嘴,“我无意如此伤你,这是意外。”
李眉砂没有说话,面容和唇上都没有什麽血色,几乎比她递过去的白瓷杯盏还要苍白。
“怎麽不喝?放心,里面没有下毒。”祝遥栀坐在床边,离他又近了一些。
这时,寝殿外传来侍女的声音:“殿下,奴把你要的东西带来了。”
她要了什麽东西?
祝遥栀有些奇怪,就下了床走出去。
侍女双手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了几个瓷瓶。
“这是什麽?”祝遥栀疑惑。
侍女说:“是药,有抚春丹,红绡破,乱情蛊……圣女殿下放心,只要用了这些药,无论是多硬的骨头,都会沦为您的裙下之臣。”
“……”祝遥栀又开始牙酸。
她刚才没有直接拒绝,所以侍女以为她真的要采取一些手段来对付李眉砂。
侍女在她耳边悄悄说:“殿下,您动作快些,采补完就先把人藏起来,以免等下被尊上撞见。”
“不,其实我……”祝遥栀试图解释清楚。
而侍女迅速将手中托盘塞给她就匆匆离去,留下一句“奴在外面守着,如果尊上回来,奴会立刻告知殿下。”
太忠心了,就算知道她要去做坏事,还帮她望风。
祝遥栀还记挂着李眉砂的伤,也顾不上解释,端着那些歹毒的药就回了寝殿。
她随手把东西放在桌上,快步走去撩开床帐坐下。
李眉砂在喝那杯她递过去的水,那只骨节修长的手上还覆着手甲,腕上垂下的细长锁链晃出轻响,他似是随口问了一句:“里面放了什麽药?”
“你都听见了?”祝遥栀弯了弯唇,“都知道我要给你下药了,你还敢喝我给你的水?”
“你若是真的想,怎会只有区区一杯水。”李眉砂冷静地说,“像是乱情蛊,只要掺入熏香中即可。”
她玩心愈重,轻轻“呀”了一声:“你是在教我如何给你下药?”
李眉砂垂下眼睫,“之前这些药对我并无作用,但现在,我不确定。”
因为他之前不开情窍,这一类催情的药物并不能乱他心绪,但现在——
“当然有用。”祝遥栀低头,从手镯里找出疗伤的丹药,提醒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之前蛟龙发情的信香就对你有影响。”
提起此事,李眉砂垂下眼睫,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祝遥栀还在找药,只听见他低声说:“你若是想让我意乱情迷,又何须这些药物。”
祝遥栀一顿,才反应过来因为暑热难消,她穿得轻薄,云纹冰丝锦缎制成的裙裳被薄汗浸透。
她不语,将疗伤的丹药找齐後就说:“解衣,我给你上药。”
“不用。”李眉砂拒绝,坐姿挺拔得有些僵硬。
“可你这次伤得很重。”祝遥栀说,“你大可放心,我现在处理伤口很仔细。”
李眉砂似乎想要说什麽,但殿门外忽然传来侍女压低了的声音:“殿下,不好了,尊上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