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且之眼中刚暗下去的神色,又因这句话闪了一下。他连忙追问:“为什麽会不安?”
纪辞序垂着头,如临大敌般紧握成拳,看上去进退两难,内心无比挣扎。
程且之只是急切地想听一个真实的回答,执着地想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并不想看到纪辞序为难。
算了。
得不到确切的回应,听不到想要的答案。
总归是要面对现实。
“是不是只要我咬你的脖子,喝你的血,你就会心安?”
程且之倍感无奈与失落,但又不得不直面这残酷的猜测。
“嗯。”纪辞序微微颔首。
程且之咬他的脖子也好,吃他的血也好,都比视同陌路让他心安不少,总之比冷漠不理好。
一个“嗯”字,有十三笔画。
心因口舌之欲而跳动,又因口舌之争而暂停。
这下好了,心中仅存的最後一丝侥幸也被自己消耗殆尽了。
往後又该从何处去寻那虚无缥缈的希望呢?
就这样吧。
程且之合着双眼,微微仰头,思索片刻後,便认命似的一把拽住纪辞序的衣领。
这一突然的举动让纪辞序猝不及防,身体还未作出反应,膝盖狠狠地撞到了凳子。凳子顺势压倒在碳钢床沿上,再从床沿滑落到地板之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隔壁病房内的护士小姐姐正在给病人扎针,被这动静吓了一跳,险些给人扎伤。还以为发生了事故,立即前去询问。方才走到门口,看清里头情形後便红着脸返回了。
程且之用一种不可抵抗的力气将纪辞序推到洁白冰冷的墙壁上,纪辞序的後脑被撞疼,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程且之对此置若罔闻,就着揪住衣领的姿势,侧头向着纪辞序的脖颈咬去,牙齿刺入皮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扎得深,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吸食过程中闭眸,仿佛在跟自己的内心做一个交代。也以此为过往的不清不楚做一个告别,划分两人关系的交界点,时刻告诫自己,从此不可逾越。
“现在心安了吧?”
程且之擡起头,舔了舔唇角的红色残馀,松开纪辞序,将那泛皱的衣领整理平整。
“我不是这个意思。”纪辞序喉结滑动,凑上前去,两人鼻尖相错。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程且之的嘴唇,缓缓贴近,其目的再明显不过。
程且之神色自若地退後一步。
见此举,纪辞序脸色变化再也掩藏不住,但他的衬衣依旧如来时一般洁白无瑕,一点红色也未沾染。
这足以证明,纪辞序此前那些脱衣拨扯的举动多麽多馀。
程且之瞧见那伤口即将溢出血珠,连忙取出止血贴贴上,还顺便帮他把那两颗忘记扣了的纽扣给扣上了。
“我也不为别的,咬你一口,你爽我也爽,大家各取所需,很公平。至于其他的……”
说话间,程且之拾起摔躺在地上的凳子,用纸巾擦了擦,将它归回原位。
“你想要的我给不了,我想要的你也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