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俊远等了一会儿,从卧室抱了一床被子,小心翼翼地盖在了他的身上。
盖完後,他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是他的经纪人在催他去工作。
前天他就该出门的,但他为了等祝时宴回来,硬生生往後拖了一天,今天再拖业内就要传他耍大牌了。
楚俊远不放心祝时宴一个人在家,但又不得不走,于是给祝听芸发了个消息,告知她这边的情况,然後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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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时宴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
他无故消失三天,公司虽然没开除他,但也给他记了大过,再有一次便会直接辞退他。
祝时宴对这份工作没什麽留恋,工资低,没什麽上升空间,与他学的专业也不相干,再加上这件事之後领导看他处处不顺眼,他干脆直接提了离职。
交接工作做了一个月,离职这天,同部门的人非拉着他一起聚餐。
他坐在餐桌上,兴致缺缺地看这些人侃侃而谈,放在手边的酒不自觉地喝了大半。
饭快吃完的时候,一个女生在衆人起哄下站起身,满脸通红地对祝时宴说:“小宴,我,我有事想跟你说。”
祝时宴低低地叹了口气,心里不可抑制地升起了一股厌烦。
这个女生喜欢他他一直都知道,但他已经明里暗里拒绝过很多次,她却还要在这样的场合做出这样的事。
他站起身,在她开口之前道:“你们先吃,我去趟卫生间。”
他很少会做出这麽没有风度的事,但不知为何,他今天格外烦躁,也没有那个心情跟这些人虚与委蛇。
说去卫生间只是个借口,站起身後他发现头有点晕,于是顺道去洗手池洗了个脸。
冰凉的水泼在脸上,祝时宴清醒了不少,他擡起头,看到镜子里的人脸上挂着水珠,面色有些苍白,双目无神地盯着虚空的一点。
看着看着镜中的人好似慢慢的与某个镜子里的人重合了,一样的双目无神,一样的面色苍白。
祝时宴的手指动了一下,突然明白自己这些天莫名觉得很空的原因是什麽了。
席暃很安静。
自从上次两人分开之後,他再没有任何消息。
没有给他发过信息,没有给他打过电话,更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就像。。。。。。再也不想看到他一样。
祝时宴垂下眼睫,手指缓缓攥紧。
。。。。。。他只是说了再说,又没说永远都不见面了。
难道还要他去服软吗?
从厕所出来之後,聚会已经接近尾声,祝时宴实在没心情再待下去,他拿上外套,跟在场的人说了一声,不顾他们的阻拦,先行离开了。
站在路边拦车的时候,祝时宴眼角的馀光扫过不远处一颗大树,目光倏的一顿。
再看过去时,那里已经没有了人。
祝时宴控制不住的往那边走了几步,这时,打来的车停在了他面前,司机摇下车窗,喊他:“祝先生?”
祝时宴停住脚步,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拉开车门:“走吧。”
上车後,他闭上眼,心想,酒喝的好像有点多。
半个小时後,车停在公寓楼下。
祝时宴道了谢,低头往楼道里走,在即将进电梯的时候,他的脚像是生了根,迟迟擡不起来。
电梯的门打开又关上,祝时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往门外走。
藏在树後偷偷看他的席暃没想到他进去之後还会出来,来不及躲避,猝不及防地暴露在了他的视线之下。
见祝时宴往他的方向走,席暃想也不想地扭头就跑。
察觉到他的意图,祝时宴顿时感觉有一股无名之火直往脑门子里蹿,他怒声道:“站住!”
席暃站住了,但依旧背对着他,脚不安的在地上摩擦。
祝时宴压着火走到他面前:“你跑什麽跑?我又没——”
剩下的话嘎然而止,他愣愣地看着席暃现在的模样,“你怎麽了?”
衣服皱皱巴巴,额前的碎发滴着水,眼底红血丝密布,唇色苍白无血——像是刚从什麽地方死里逃生出来,又像是很久很久没有睡过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