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在不清醒的时候丶被原始欲。望支配的时候强迫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他有多珍视祝时宴,就有多舍不得。
门外的走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云骄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然後垂下头,手指无力地搭在肚子上,唇色因用力碾压而显得有些苍白。
祝时宴推开门,以为会看到乖巧坐在桌边等他吃饭的云骄,却没想到看到了一个靠坐在床头,神情怏怏丶萎靡不振的人鱼。
祝时宴放下钥匙,声音中带上了焦急:“怎麽了?哪里不舒服吗?”
云骄擡起头,抽了抽鼻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难受。”
——书上说,适当的卖惨可以激发对方的怜惜和保护欲。
他既舍不得动他,但也不想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他都生病了,这个人类总该把目光全都放在他身上了吧?
祝时宴快步走到他面前,虽然心里觉得不太可能,但手已经自觉地放在了他的额头上,掌心处传来的不正常的高温让他的双眉蹙起:“这麽烫?人鱼也会发烧吗?”
云骄拉住他的衣服,仰头看他:“不知道,但我好难受。”
人类发烧祝时宴知道怎麽治,但鲛人发烧祝时宴一点经验也没有,而且以云骄的自愈能力应该也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生怕是之前的药物实验留下的後遗症,亦或是他解决不了的棘手的问题,祝时宴眉眼间染上了焦躁:“走,我带你去医学研究院。”
云骄摇了摇头,手指抓着他的衣服不放,闷声道:“我不想去。”
祝时宴回握住他的手,轻声哄道:“生病了就该去看医生,不然病怎麽能好呢?”
云骄还是不肯动,瓮声瓮气的说:“人类的医生又治不了我的病,我哪儿也不去,就想跟你待在一起。”
祝时宴只当他在耍小孩子脾气,拿了个围巾套在他脖子上,“听话,不然烧傻了怎麽办?”
云骄将脸藏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漂亮的蓝眸,半真半假的说:“我快成年了,这是度过成年期的正常现象。”
祝时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是吗?”
“我也是刚刚知道的。”许是生病,云骄的声音缓慢而温软:“不信的话我可以给另一个鲛人打电话。”
祝时宴:“?”
另一个鲛人???
云骄点开光屏,一边给顾柏新打电话,一边慢吞吞的解释道:“我玩游戏的时候认识的,也是鲛人,已经成年了。”
祝时宴怀疑他烧糊涂了,玩游戏认识一个鲛人?
开什麽玩笑。
那边顾柏新被挂了电话後,心里各种担心,正纠结于要不要联系他爹时,殿下的电话又打来了。
他连忙接通,还未开口,殿下突然说了一句鲛人语:“说我们的语言,待会儿我怎麽说你怎麽做。”
顾柏新愣了一下,同样用鲛人语回道:“殿下这是何意?”
。
两分钟後,顾柏新的眼睛越瞪越大,脸上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这样真的好吗?”
说好的鲛人从不骗人呢?
殿下在他心中矜贵高冷的形象瞬间崩塌了。
云骄眯了眯眼,语气暗含威胁:“你不愿意?”
顾柏新心一颤,哪儿还敢有反驳的心思,哆哆嗦嗦的说:“一切都听殿下的。”
云骄这才满意,将光屏递给祝时宴,道:“就是他告诉我的,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他。”
两人刚刚用鲛人语交流的时候,祝时宴虽然一句话都没听懂,但心中已经信了大半,此时接过电话,面对一个跟云骄同样的鲛人,他难免有些不自在,语气迟疑的说:“你好,我叫祝时宴。”
顾柏新正襟危坐:“你好,我是云骄的同类,也是一条人鱼,现在的名字叫顾柏新。”
顾柏新?
这名字听着怎麽有点耳熟?
但祝时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于是也没放在心上,温声道:“小云说你已经成年了,那我称呼您为顾先生吧。”
小云???
顾柏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个人类这样喊殿下,殿下一点意见都没有吗???
随後他想起刚刚云骄吩咐他做的事,沉默了。
“祝先生不必如此客气,鲛人成年是一道难关,既有缘相遇,我理应提点几句,我接下来说的话还请祝先生务必谨记。”
祝时宴认真回道:“顾先生请说。”
顾柏新酝酿了一下,道:“接下来一周的时间,云骄的身体会非常虚弱,高烧不退,四肢无力,人类的药对他的作用不大,还请祝先生每天早晚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一遍身体,若想让他好受一点,晚上最好抱着他睡,人类肌肤的温度可以缓解他的疼痛。”
“还有,切记,要时时刻刻看着他,尤其是不能让他自己一个人去洗澡,因为他有可能随时会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