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妾希望娘娘能跟彭大人说‘如今宫内有人借流言污蔑皇嗣的血脉清白,疑是前朝皇室的残党所为,目的就是动摇圣上的统治,并借此达到复辟前朝的结果’。”
彭雅倩沉默了一瞬後有些直白的说道:“本宫可以为你传话,可是你要清楚,前朝已经过去了百馀年,如今圣上治下清明,百姓安居乐业,这样的话说出去未必有人会信。”
“娘娘,您怎麽知道没人信呢?”
“圣上如今一共三子四女,三个皇子全是臣妾所出,污蔑家母的清白不就是在说三位皇子血脉不明吗?这不就是想要动摇圣上的统治吗?如果这不是前朝残党所为,难道是本朝的宗室所为吗?”
“您说圣上治下清明百姓安居乐业臣妾同意,可是娘娘,谁说安居乐业的人就不会想着复辟前朝了?当个富家翁难道比当皇帝好吗?”
“至于前朝过去了百馀年就更不是个事了,前朝灭亡的时候,还有打出复辟汉朝的旗号呢,那可不只是百馀年,是数百年了。”
彭雅倩这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本宫可以帮你传话,可是你确定要把这样的事闹到前朝去吗?以後前朝大臣会怎麽看待你们母子你想过没有?”
“娘娘,臣妾本来就是没脸没皮的人,他们怎麽看我我都不在乎,可我娘不行。”
“她是这世上最好的母亲,如果我就因为担心前朝大臣看轻我,害怕他们知道这件事,就将污蔑我娘的人轻轻放过,那我就不能算是人了,只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畜生罢了,还活着做什麽?不如一头撞死在乾清宫门口还能落个清净。”
彭雅倩不知道说什麽,只能当着方抚月的面吩咐身边的人给宫外的彭大人传话。
方抚月见目的达到了,整理了下情绪站起身道:“臣妾差点忘了,刚刚臣妾因为心情激荡,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所以去到咸福宫伤了方美人,还请皇後娘娘责罚。”
彭雅倩知道方抚月肯定是有把握才去找方如梅麻烦的,可是方抚月毕竟没有证据,也算是私自惩罚嫔妃了,便斟酌着开口道:“那就禁足一个月,在宫里静思己过怎麽样?”
方抚月没有辩驳,领了惩罚离去。
回到承乾宫後,方抚月就去到了小佛堂里为李秋娘念地藏经,每念一句就磕一个头,不吃不喝直到晚上。
李莫如有些着急,可是现在也不可能让方怀云进宫来陪方抚月说话,只能将几个孩子安抚好了就匆匆跑去了乾清宫禀告。
霍安瑾得知了方抚月的异常後就赶了过来,然後就看到了磕头磕得头破血流,嘴里还在不断念着地藏经的方抚月。
对于霍安瑾的到来,方抚月看都没看一眼,而是重复着念一句经文就磕一个头这近乎自虐的行为。
霍安瑾连忙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方抚月试图挣扎,但是几乎一天水米未进的她并没有挣扎的力气,只能软软的窝在霍安瑾的怀里,一副心丧若死的姿态小声道:“圣上,我後悔了,我应该在得知怀云平安後就一头撞死的,是我不知廉耻的茍活了下来,才会让我娘死後的名声被我拖累,我是罪人,我该死。”
看到方抚月这副心存死志的样子,霍安瑾後悔了,他就该在听到流言的第一时间就派人去调查来源,然後将幕後之人狠狠责罚一顿的,不该放着不管的。
他一边心急如焚的让太医赶紧过来一边安抚方抚月道:“弦月你冷静点,我这就派人去查,一定给你个交代好不好?”
方抚月没有理会,只是一个劲的嘟囔着‘我该死’这样的话,太医熬好了药也不肯喝。
霍安瑾无奈,只能将孩子们叫了过来,指望他们能安抚一下方抚月的情绪。
结果方抚月倒是不说那样的话了,药也肯喝了,只是喝完就躺在床上默默流泪,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霍安瑾是真没办法了,只能小声道:“弦月,你想不想见见方怀云?上次你跟他见面还是在诹儿满月的时候,这都过去五年了,难道你不想见见他吗?”
方抚月的眼神有些松动,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含泪点了点头。
霍安瑾松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这天晚上霍安瑾没有睡好,就算紧紧的抱着方抚月,半夜还是惊醒了好几次,就怕第二天一早睁眼看到的会是方抚月冰冷的尸体。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彭大人就提起了这件事,用的就是方抚月的说辞。
他倒不是信了方抚月的说法,而是单纯因为前朝馀孽这个说辞好用,正好可以用来铲除那些不安分的势力。
霍安瑾听到先是觉得这说法太扯了,但是想到後宫的方抚月立马就惊喜了起来,只要将锅扣到前朝馀孽的身上去,再严惩幕後之人,想必方抚月就不会觉得是她的错了!
霍安瑾先是宣布彻查,然後就在朝堂上大发雷霆,指着朝臣们的鼻子说他们无能,前朝馀孽的手都伸到後宫去蹬鼻子上脸了都没人发觉,难道是想坐等他被推翻,然後效忠前朝皇室博个从龙之功吗?
这话哪个大臣敢应,纷纷跪了下去表示知错,毕竟现在事情还没调查清楚,谁都不敢否认说完全没有霍安瑾说的这种可能性。
可是骂完之後霍安瑾还没有结束,他站起身沉声说方抚月为他生下了现在的三个皇子,为皇家开枝散叶是皇家的功臣,以後但凡有非议她或者她家人的,一律按非议他这个皇帝处理。
听了这话,衆人对于方抚月在霍安瑾心里的地位又有了新的认知。
说完这些後霍安瑾才宣布了退朝,领着方怀云往後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