磯部绪是个很擅长蛰伏的人。
他当年可以等到机会,将一举夺得狐隐的身份,现在也一样。
要一击必杀,彻底斩断那位大人的牵挂。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他恢复了沉默。
看着大人每天偷溜出去与外乡人见面,他虽嫉妒得日日抓狂,但还是收起了所有狰狞的爪牙,暗自联系起了村子德高望重的先代。
在神事即将开始的前一天,为保计划万无一失,他特意去看了那个外乡人。
因为听不到动静,磯部绪就朝木屋丢了一块石头。
虽然木屋里的外乡人没有出声,但是周围灵力一瞬间的变化,还是没有逃出他的眼睛。
既然人还在、那么今天就是至关重要的那天了。
傍晚,他找理由想让那位大人待在神居洞中,直到次日的神事仪式结束。
但是他还是错估了外乡人在那位大人心中的分量。
深夜,他发动了村民,准备进行捉捕行动,但是他们来迟了一步。
那个外乡人离开了。
看着空荡荡的木屋,他不甘心地攥紧了拳头。
“外乡人拐带了我们的巫女大人,请大家竭力去追捕那名邪恶的外乡人!”
他挑唆着村民的情绪。
要离村的路只有一条,那是西边的河。
他带着村民,沿着地上残留的行动痕迹朝西边追了过去。
信仰高高奉起了神,也化外衣守护着神。
苍茫的夜色中,那信仰也指引着村民前进。
纯白的狩衣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一双双贪婪疯狂的眼睛比身旁的火把还要明亮。
夜晚的森林是最天然的庇护所,人舍去了温和的伪装,像豺狼一样,死死地追咬着猎物。
最后他们当然追到了神。
神是无法逃离村子的。
这是诅咒。
在神居洞安顿好一切,磯部绪走出了山洞,早就提前安排下去的村民带着好消息找了上来。
“捉到了。”
磯部绪的脸上总算流露出了笑意。
他跟着村民去往了秘密关押外乡人的地方。
后者还在昏迷。
“狐隐大人,他被网兜拦住的时候,后腰撞上了暗礁。”
村民的解释对磯部绪来说并不重要。
不过要彻底斩断外乡人和那位大人的联系,还需要重要一步。
“把人看好了,这一代的人牲就是他了。”
在磯部绪的暗箱操作下,原本定好的人牲被替换。
给捆绑好的外乡人塞上麻团,带上头套,押解到神居洞里。
当太阳升到最高处的时候,一切都在顺利进行。
“大人,请继续仪式。”
他催促着大人动手,但没想到却因此暴露。
但是利刃已经刺下,仪式已经开始,一切都没有挽回余地了。
于是哪怕外乡人的头套被掀开,真容暴露在大人面前,磯部绪也无所谓了。
“大人、”
“您不应该与人类同流合污的……”
他的声线带着恨意,他恨外乡人的蛊惑,也恨大人的堕落。
“您是神、”
“是属于我的、神明——”
村子里的人无论怎样都好,在磯部绪看来,全部都是不重要的东西。
他早已将此生的一切都奉献给了神,没人任何人妨碍他,哪怕是神想要抽身离开,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