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冬天,但是采石场到处是打赤膊上阵的糙老爷们儿。
尤其他们一个个不加掩饰的看着宴绯雪,看的白微澜很烦人。
白微澜几乎是半揽半挽,把宴绯雪拉出去的。
临走的时候白微澜双手作乱,把宴绯雪背后柔顺的青丝揉乱成团;但是他手一松,青丝滑亮的一弹,又直直垂在了腰间。
“你幼不幼稚。”宴绯雪没好气问道。
“我怎么幼稚了,我哪里幼稚了?”
宴绯雪这几天也察觉出来,白微澜开始有些动不动就有无理取闹的迹象。
他拍拍白微澜烦闷带刺的脑袋,“没事啊,看就看呗。”
容貌自小就这样,受到的关注骚扰多到麻木。
而他匕首也耍的越来越得心应手。
“好烦,他们再看你,我就要他们吃点苦头。”白微澜阴暗的嘀咕着。
宴绯雪笑了,“看就看啊,反正他们牵不到我的手,也不可能和我睡一张床上。”
他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白微澜应该消气了吧。
但白微澜神情更加阴测测的了,一想到这些人免不了臆想,他眼珠子黝黑凶横道,“他们还想牵你手,和你,和你,”
上床两个字,白微澜如何都说不出来。他下颚紧绷仿佛牙根儿都在细颤,薄薄的唇角似尖刀紧抿。
宴绯雪叹了口气,主动抱了抱白微澜,轻拍后背给人顺毛,“想什么呢,这动不动就暴躁冲动的脾气,我都担心你怎么在采石场做工。”
“一个两个的都让我不放心。”
白微澜浑身一僵,喉结艰难的滚动了下。
低头看怀里笑眸清澈的宴绯雪,他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低头去寻那汪清泉。
但宴绯雪很快就正身了,细长手指撑开了凑来的下颚,轻声道,“大白天啊。”
白微澜猛然回神,尴尬又难堪,看着戏虐的宴绯雪,低头狠狠含住了那根作乱的手指。
他想这么做很久了。
“嘶~”
“你果真是属狗的吗?”
白微澜见宴绯雪吃痛皱眉,有些懊恼。
从胸口掏出巾帕给他擦手指,白皙的指腹上被咬红了一圈,还印了一个他的牙印。
不知怎么的,心底又隐秘的升起雀跃。
巾帕一直塞在白微澜胸口内衬里,拿出来暖烘烘的;因为一上午体力活,此时巾帕沾染的气息格外浓郁。
但并不是男人的臭汗味,反而像是暖阳下雪融的清冽干净。
宴绯雪把那块巾帕拿到手里,指尖绕了一圈,抬头对白微澜道,“我拿回去洗洗。”
“嗯,回去注意点。”
“别脚滑摔倒了。”
白微澜看着远去的背影,突然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件事情。刚刚看到宴绯雪的时候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在这个采石场里发现了一个赚钱的商机。明明心里想第一时间分享给宴绯雪,但是看到人又全都忘记了。
色令智昏啊。
没事,回去再说也是一样的。
宴绯雪回到家后,先是把巾帕洗干净用竹夹夹好晾晒在院子里。风一吹,丝绸飘起来,右下角用金丝秀的黄蕊银兰似缓缓绽放开来。
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给白微澜缝制的钱袋子也做好了,孩子们的书袋得明天才能做好。把簸箕里的针线活收拾好的时候天色开始晚了。
孩子们还没玩回来,他便不等谷雨回来做饭,自己开始生火了。
宴绯雪刚坐进灶膛边,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而后大黄狗叫的厉害。
“大黄,别叫。”
宴绯雪出门,看到一个衣着考究,锦衣绸缎的中年男人。
他眉目舒朗带着常年优越的淡然自若,一双鹰钩鼻显得精明能干。
可他手里捏着宴绯雪下午挂起的巾帕,看过来的眼神上下打量,然后环视了一周,露出厌恶的神情。
“澜少爷就是住这儿的?”
那人再次更加细致的打量着宴绯雪,看到他手上红肿的冻疮,轻蔑的道,“即使生的好颜色又如何,容颜枯萎,你这水土不养人呐。”
宴绯雪知道该来的一定会来,此时被人冷眼奚落,到能控制住心口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