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抬头,只见娟娘和时莺两人趴在雕栏上,朝他们发笑。
白微澜主动打招呼,维持着体面的笑意。
娟娘两人脸上笑意更明显了,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天气晴好,河波平缓,几人也没在楼里坐,提着炭盒,拎着提前准备好的酒菜,走进了画舫中。
画舫原本是浅粉色的帘子,内阁还有几张迤逦的屏风,不过现在全都撤了,还原成最普通的草帘子。
河外清幽,偶尔几艘零星画舫有丝竹管弦声,阳光落在半遮半掩的草帘子上,酒香漾漾。
“时莺怎么没来?”宴绯雪盘腿而坐,把食盒里的酸萝卜端出来放在娟娘面前。
“他今天有客人。”
娟娘看到酸萝卜眼睛都亮了,原本沉淀风韵的精明气质,此时拿筷子迫不及待地夹着酸萝卜,看着倒是有几分憨憨可亲的样子。
“也是奇了怪了,明明你这泡萝卜的方子还是我给你的,为什么你做的更好吃。”
宴绯雪笑道,“可能娟娘的手更适合摸银子。”
这话娟娘爱听,“情情爱爱的,哪有银子实在。”
这不是当着面挑拨离间?
正在煮酒的白微澜眉头微动,但很快不动神色拿着玉瓷杯子盛酒。
“娟娘,多谢你之前照顾……”
娟娘看着递来的酒杯,接了,听着这熟悉的开场有些恍惚。
就是这样的开头送走了多少姐妹,然后又流干了多少眼泪。
娟娘淡淡道,“什么叫做多谢我照顾,他是他,你是你,真要这么说,这话还得我来说,今后还得多要你照顾他。”
娟娘态度的转变让白微澜有些捉摸不透,但此时顺着娟娘来就是了。
“嗯,今后我会照顾好他的。”
他说的时候目光直视,坦荡认真,即使娟娘凝眸半晌,几次探究都只看到了真挚。
湖面风出来,煮沸的酒香萦绕在几人周身,宴绯雪微微眯眼翕动着鼻头,一旁两人却像是无言较上了。
宴绯雪慢慢啄了一口热酒,“我又不是瘫痪不遂的,哪要你们开口闭口说照顾。”
“闭嘴,大过年的说什么胡话。”
与娟娘话音同时起的,还有白微澜的手。
他捂着宴绯雪的嘴巴,呸呸呸了三声,“快说点吉祥话。”
宴绯雪眨眨眼,白微澜执拗盯着,生怕他再说什么晦气话,手指还捂得更紧了。
宴绯雪挪开手腕,“你之前不是不信吗?”
“我现在信了。”
“不行吗?”
“行行行。”
“多大点事就又皱眉头又沉脸的。”
“年纪轻轻老的快。”
“那你快说。”
“好好好,我说。”
……
娟娘看着两人腻歪的样子,先是惊诧的看着宴绯雪,而后一言难尽的看着两人。一口热酒下喉,望着河面吹风默默不语。
她家晏晏自小一副被抽走情丝的样子,最终也还是坠入情网中了。
希望他能有个好归宿吧。
“你手好冷,伸炭盆烤烤,你想吃什么菜我给你夹。”
“这鸡杂菌丝还不错,是你喜欢的口味。”
“嘴巴张大点,啊,多吃点。”
娟娘心情刚忧心寂寥了下,就被白微澜秀了一脸恩爱。
算了,她瞎操什么心。
再操心眼睛就被秀瞎了。
这白大少爷恨不得一颗心跳进宴绯雪的心口替他跳动。
宴绯雪也乐在其中。
还是年轻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