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看了眼侧屋横梁倾斜,连屋檐都是修修补补的木屋子,还是得体的继续说道,“到时候来贵府亲自接您。”
白微澜从前手握金窖银窖十几把钥匙,黄白之物和粪土没什么区别。
相比冷冰冰尔虞我诈的高门大户,这破屋子确是发着太阳般的暖光。
没管他的阴阳怪气,淡淡的嗯了声。
那管家见他越淡漠,越是不满积愤,此时故意给白微澜挖坑。
元宵节花灯游船,河岸边都是寸土寸金的位置。
没点关系打通,一般普通人不可能得到人流量绝佳的观赏、摆摊位置。而且能摆的,通常是有名商号的摊子。
不过河岸都是他们河帮的地盘,要一个好摊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李家主虽然碍于身份不好亲自来上门拜访,但确实吩咐他事无巨细配合好这位白爷。燕珊艇
可这位年轻气傲的青年显然缺少点阅历。自己就免为其难给他上一课,年轻人学会为人处事后,自然知道自己的一番苦心。
于是,管家见白微澜没问摊位的事情,他也不提,故意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摊位抢手的很,都是河帮内部抢去的,等白微澜回头要摊位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白微澜拿出一百五十两进的货,都是些成本低廉但是款式新颖的小玩意,堆在仓库也占据了两个大枣木架子。
要是这些囤积卖不出去,一过十五,河帮开运,各个商户跑去海杭拿货,这些东西烂大街,压根儿不值钱了。
白微澜现在也就是独家一份奇货可居。要是没摊位,再好的宝贝也吆喝不出去,等着亏本吧。
管家给白微澜一份货品清单后就离开了。
等宴绯雪从大伯母家送银耳回来时,就看见一个背影从自家院子出去。
看穿着打扮像是有钱人家的管家,只是走路的姿势显然气的不清,宽大的藏青色袖袍甩的鼓鼓兜风。
“就走了?怎么没留人家吃顿饭?”
白微澜刚刚冷淡的脸色浮起笑意,“明明你也懒得招待,偏偏装作好客的样子。”
“无利不起早嘛,这人应该是李润竹派来的吧,你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这打的是李润竹的脸面。”
“要怎么给面子?我是和李润竹公平交易,双方谁都没吃亏。”
“要是这个管家觉得我没感恩戴德招待他,那是他自己没摆正位置。在其位谋其事,还想我感恩他,做梦吧。”
“更何况,我要给李润竹面子干什么,他今后指不定怎么求我。”
宴绯雪见他说一句,白微澜突突的一连好几句,显然厌恶人情世故。
见他这样胸有成竹,也随他去罢。
他看着白微澜给的进货清单,束发用的木笄,还有好些用金、玉、牙、竹木制成的。
只是这些中大部分是竹木材质,看来打算走薄利多销。
还有好些钗和花钿,以及各种各种头饰、腰饰、胭脂水粉等。
密密麻麻的清单足足有厚厚一叠,各项进价看得宴绯雪头晕眼花。
宴绯雪蹙着眉头,看得白微澜十分嘚瑟。
“你随机报一个,我都知道进价。”白微澜昂了昂下巴道。
宴绯雪将信将疑,试探道,“琉璃花铜簪。”
“十五文一支。”
“黄木菊花簪子。”
“五文。”
宴绯雪看了白微澜一眼,见他得意的笑着,还真就看一眼就记着了?
他后面又挑了些,白微澜一一熟记于心。
“这么好的天赋怎么不科举做官?”
而且白微澜显然对官场也颇为了解。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个想法。只是鬼门关走一遭,很多事情都看淡了,荣华富贵过眼云烟,百年回头不过一捧黄土。还不如问问自己心里,真的想做什么。”
白微澜懒散悠悠说着,不羁洒脱的目光逐渐灼灼,盯着宴绯雪笑。
宴绯雪咳嗽一声,低头看单子避开视线,问道:
“那你准备如何定价?”
白微澜趁机捏捏他右耳垂,宴绯雪知道他会这样,头也不抬拍苍蝇似的拍开了。
但白微澜狡猾一笑,另一只手已经捏到了左耳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