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润竹急地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只能破罐子破摔放下身段去求一个籍籍无名的白微澜。
可接下来就是赵家的恶梦了。
重来一步,他绝对不会再去找白微澜!
白微澜先是一招围魏救赵,趁赵家贱价收购油菜籽,他让李家抬高价格,无异于雪中送炭获得大善人美命。
赵李两家价格站一触即发,你追我赶,两家拼的焦头烂额,百姓只恨今年没多种几亩油菜籽。
拼到最后两家都红了眼,世仇积压瞬间爆发,最终要落在这代来个了结。
两家银两告罄,城中商户纷纷加入阵营,最后两家都是债台高筑,一旦慢了一步,便跌的粉身碎骨。
赵家这时候把主意放到了米价上,粮油是赵家赚钱的行业,而李家根本没有。
抬高米价,用大米换百姓手里的油菜籽,这招必定冲垮苦苦支撑的李家。
但是赵潜运他能想到,白微澜早在最开始就算到了这步。
李家运来的粮食不仅维-稳了物价,更是踩着赵家的肩膀获得了口碑人心。
饶是如此,赵家还不到绝境。
赵潜运短短瞬间回顾交战的每一步,最后他不甘心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盯上赵家当铺的。”
白微澜可没心思,陪他在这里做满盘皆输的复盘。
当然是最开始,宴绯雪把他那件京城只三件的衣裳拿去铺子当,结果只当得了二两银子,每月还取息五成。
按说正规当铺,给出的价格会适中。即使开出高价,相应的也能得到高的息钱;开出低价,那么相应的息钱也会调低。
结果这赵家铺子吃相太难看,简直做起了无本万利压迫穷人的生意。
白微澜当时就判定这赵家当铺其中定有不少猫腻。
后来正月十五过后,赵潜运来拉拢他,提到了官商勾结的危害,说他给李家的主意注定走不长久。
发财的捷径谁不想走,大树底下好乘凉,谁不想靠。
赵家看似瞧不上官府,但是背地的勾当没少干。
白微澜哂笑了一声,“你现在还想不明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赵潜运见白微澜嘲笑,咬牙道,“要不是你心思狡诈,手段狠绝,要不是李润竹这个懦夫好拿捏肯听你话,我才不会中了你这招以退为进!”
“嚯,你说的我喜欢听,多说点。”
赵潜运气的面色通红,嘴巴蠕动半晌没憋出一句话。
巷子口衙役围着一圈,地上跪着赵潜运,白微澜站里面鹤立鸡群的,竟然没一个人想把人押走。
时莺苦。
本来身上衣衫不整,肩背好几块还被赵潜运怒气撕碎了,此时他躲在草垛了,浑身刺痒的难受。
这群衙役怎么还不把人押走!
时莺没下赌注,自然不知道一群赌输的衙役此时内心的烦闷。
起码要知道明明势头大好的赵家,怎么就突然兵行险着触动了底线还被抓着了吧。
输也要输的明明白白。
更何况,这是第一手资料,估计县令还没他们当场知道的清楚。这回去酒馆一坐,故事就来了。
张石林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死到临头还怨天尤人,承认你不如别人很难吗?”
张石林这话说的,周围同僚都心里犯恶心。
以前张石林仗着巴结上赵家,天天吹嘘颐指气使的,瞧不上三瓜两枣的俸禄,整日花天酒地搞所谓的人脉关系。
这会儿赵潜运败落,当真是一点都不念及旧情,翻脸比翻书还快。
但赵家少东家即使虎落平阳被犬欺,也不给人一个蝼蚁正眼瞧。
看张石林吃瘪爽,但是也有官丁见磨磨唧唧,出声问道,“当初李家都被赵家逼的变卖家产,眼看着赵家就得胜了,为什么要动了官银。”
就是因为白微澜这招以退为进。
赵家欣喜但也犹豫,要不要动当铺的公款乘胜追击。
这新任县令和上任县令不同,一上任就微服私访体察民情,甚至连夜敲门组织疏通塌方的官道。
这一看就是清官做派,不是背地里能拿银子行贿的。
在赵家内部举棋不定,出现意见纷争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来了两个衙役抬了一箱子东西来当铺,说是寄存。然后开口就说值两千两,也不让朝奉撕了封条。
朝奉都是人尖子,不说三百六行样样精通,但是箱子里的动静是石头还是珍玩,这一听便知。
这不明摆着撕破父母官伪装,露出贪官面目要钱来了。
这把戏历任县令都耍过,此时赵家被收刮一顿没有忧,反而觉得喜从天降。
贪官就好,没有钱财摆不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