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月牙嫂子怀孕过啊,估计几十年了我也记不清了。”
“这事儿一验便知道真假,没必要说谎吧,你看月牙嫂子刚刚羞愤的想撞墙。”
“月牙嫂子,绝对不是钱多余说的胁迫老人,几十年来耐心照顾老人这简直找不出一个。”
“是啊,八成就是钱多余看自己老母死了,嫌弃月牙嫂子没用了,用完就一脚踢开,更不能带去州里那个家里。上门女婿可不好当。”
“对,就是这样心思歹毒,我怀疑真是杀儿子杀老母嫌弃都是累赘。”
不一会儿,接生婆带着月牙嫂子出来了。
她低着脑袋,旁人看不清她什么神色,正好奇结果如何的时候,就听那接生婆道,“启禀县令大人,这妇人确实没有生育过。”
这话还未落音,堂外围观的百姓顿时炸锅了。
啪的一声惊堂木响起,来镜明看着那妇人道,“还不坦白实情!”
一旁钱多余立即大声喊道,“大人果真明鉴啊,就是这个疯女人冤枉污蔑我!”
“我冤枉你?难道不是你一直骗了我近四十年!
“我要是不冤枉你,不说的这么骇人听闻,不说你杀母杀儿,能引起大人和邻里的重视吗?”
月牙嫂子先是愣神痴呆了片刻,而后又哭又笑。
钱多余见局势已定,面色恢复镇定,一派人模人样的拱手对来镜明道,“大人,您瞧她真是个疯女人,她自己也承认一嘴胡编乱造对我纠缠不休。”
月牙嫂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慢慢看钱多余道,“我是疯了,我就是被你逼疯了。”
她说完,看着来镜明道,“大人,民妇真的被钱多余骗的好惨啊。”
“我本是撑船渔家女,十四岁嫁人,十七岁因为生不出孩子被休了。而后便撑船为生。”
已年过半百,再回忆几十年前的事情,她的神色开始恍惚不清;好看的杏仁儿脸,看着皱巴巴满是风霜操劳的痕迹。
“要是能重活一次,十八岁那年,我绝对不会在河边捡那个奄奄一息的少年,给他饭吃给他养病。”
“后来我们自然而然在一起了,他说要带我回家成亲。我开心又害怕,纠结好几天才坦白自己不能生孩子,可是他没有一丝嫌弃我,对我越发体贴的好。”
月牙嫂子这些年都以为那是最幸福的时候,可现在回头看,这就是她一生恶梦的开始。
钱多余家实在太穷了,家徒四壁不过如此。家里还有一个重病瘫痪的老母亲。
可是月牙嫂子当时已经和钱多余过上了夫妻生活,心理也认定了钱多余是她的丈夫。
日子虽然苦,但钱多余上进肯干,温柔体贴。
月牙不安的心也逐渐放松下来,越发尽心的照顾婆母。
没过半年,钱多余打算再次出去闯荡一番。月牙担忧他路途不顺,不放心让他出门。
但钱多余一脸愧疚的对她说对不起她。家里实在太穷,不能让她跟着自己一直受苦,要出去赚大钱回来风风光光的迎娶她。
月牙在巷子里生活了半年,一直没有名分心里也惦记这事情。此时钱多余主动提起来,无疑让她心神安定了些。
但没办酒席街坊邻里对她总是指指点点。后面她闹脾气,钱多余才在家里邀请亲眷吃了一桌子酒。
说现在只能先委屈她了,后面有钱一定大操大办。
现在看来,钱多余当时在骗她吗?
可那时候他的眼神做不了假,愧疚疼惜的含泪,说一定要出人头地给她最风光的亲事。
后面几年,钱多余往家里寄的钱开始多了起来,日子也不用过的那么拧巴拮据。
月牙体贴钱多余在外打拼辛苦,日子都是节衣缩□□打细算;一年到头自己没一身好衣衫,存的钱都给老母看病了。
钱多余往家里寄的钱越来越多,日子顺顺利利过了好些年。两人聚少离多每年只过年才见一面,甚至好几年才见一面。
但月牙都没有多想,日复一日繁琐操劳的日子让她习以为常到麻木。也忘记了要一个名分的事情。因为在她心里,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更别提钱多余每次回来都花言巧语,婆母也对她疼爱有加如同亲生女儿。
可悲的是现在一想,月牙嫂子都分不清婆母是真心对她,还只是合伙哄骗她。
现在想想钱多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心的?
大概是从逢年过节归家到一年一次再到几年一次。
邮寄的银钱慢慢越来越少,说他在外面做生意亏本了,只能暂时委屈她了。
她当时丝毫没察觉到不对劲,反而还苦哈哈的操劳,到处打零工赚钱补贴药费。
不过日子并没一直这么苦下去,在她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没过两年,钱多余往家里邮寄的银子越来越多。
现在看来不是生意好转,而是钱多余怕她一走了之,找不到更悉心照顾他瘫痪老母的傻子。
她那几年穷怕了,虽然后面钱多余给的钱可以让她不出去操劳了。但她习惯了存钱抠搜过日子,想着哪天钱多余生意不好,不至于捉襟见肘断了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