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两虽然没多少,但用钱的档口上,还是能有很多地方用的上的。”
白微澜道,“喲,谢世子现在只人间疾苦啦?”
谢敏之白了他一眼,“好歹也在闻登州待了半年,那里实在是太穷了。”
白微澜想了想道,“闻登州其实要恢复起来也不是难事。”
顾凛柏看向他,“你有什么想法?”
白微澜道,“闻登州北接北漠,历史上也有过兴盛的时候。接壤的北漠地势高而寒冷。北漠人多是以奶类、羊牛肉为主,体内油脂过多不易排除。咱们这边的茶叶可以刮油还可以防止内火燥热。历史上曾经两边互通有无,带动了闻登州、来凤州附近好些州县的经济。”
宴绯雪听完觉得可行,可一抬头看几人反应,谢敏之一副触霉头的紧抿嘴巴,缩着不出声。
果然只见顾凛柏眉骨高峰紧拧,头一次怒火道,“不要再给我提北漠相关的事情,我更加不会主张两国互市。”
顾凛柏说着,大步的下山而去。
白微澜怔了下,只听小六幸灾乐祸道,“你也有被凶的时候啊,失宠了。”
宴绯雪道,“世子殿下再生气,也没打断阿澜的话头。”
白微澜牵着宴绯雪的手,“果然媳妇儿才是最贴心的,其他都是刻薄尖刀子。”
白微澜没理小六的气愤,心里猜测世子对北漠为什么这么抵触。
小四见白微澜思索,低声道,“咱们世子爷的生母……据说就是因为北漠去世的。”
宴绯雪闻言微微惊诧,难道他猜测错了?
白微澜和世子不是同母异父?
白微澜此时没了吊儿郎当的模样,认真道,“二十几年前,朝廷确实和北漠打的难分难解。”
北漠铁蹄厉害,鏖战六年大历朝边疆连失十几座城池。前方战事激烈惨绝人寰,后方百姓也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打仗就是打粮草,朝廷的国库早就掏空了,只能在百姓身上加派各种赋税,搞的百姓民不聊生。
贪官趁此机会明目张胆的上下其手,后面战事停歇,朝廷下令减免赋税恢复至以前的赋税种类。
但还是很多州县像遥山县那样,维持了各种不合理的赋税。
小六道,“白微澜,你不要给我们家世子爷赔罪吗?我可是头一次见世子爷这么生气。”
白微澜冷冰冰道,“那可能是你见识太少了。”
因为话头惹怒了顾凛柏,下山路上几人不欢而散。
白微澜刚到酒楼,就被衙役请了过去,说来镜明有事商议。
白微澜一走进衙门就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氛,衙役们各个眉头紧锁,显然在为一件事情苦恼。
签押房里,来镜明屁股伤还没好,正趴在榻上;他腰上塞了个枕头,肩膀撑着正提笔写东西,听见脚步声抬头把笔搁在笔架上。
来镜明最近忙的焦头烂额,年底还要写各种汇报总结,遥山县内又不太平,此时也不和白微澜兜圈子。
他取过一旁的抱枕塞脖子下,仰头开门见山道,“这次,主要是想找白兄捐赠善款。”
白微澜坐下,看着来镜明狼狈又忙碌愁结的样子,问道,“什么事情?”
来镜明道,“自入冬以来,天气一直阴霾不化,我担心年关时节有寒潮。怕雪灾厉害,百姓的房屋、牲畜棚还有农作物被雪灾压垮。”
“这是一点,第二点是县内荒废的河渠湖泊太多,蓄水排水能力差,要是洪水袭来,我们整个遥山县都要被淹没。”
“白兄之前也说过,最近年份处于遥山县的历史水灾年份规律附近。”
“现在冬天农闲,刚好可以组织百姓疏通河道,加固河堤坝。”
白微澜沉思了会儿,开口道,“你预计要多少银子?”
来镜明苦笑道,“这笔款项我入秋就向州里申请了,但被知府驳回了。不过好在衙门里的存留税银留用申请批准了。”
“可留存税银白兄是知道的,一共不到五千两。”
“我预测用于雪灾、疏通河道、加固堤坝的费用在一万两出头。”
“我打算号召县里乡绅富商善捐出三千两,再向信裕钱庄借款三千两。等来年完税后还款。衙门出四千两,留一千两维持日常开支以及各级官员招待摊派。”
白微澜道,“年前节后正是应酬最忙的时候,留一千两哪够那些官员祸祸,你翻看上半年开支就知道不可能。”
来镜明咬牙道,“规格不用那么奢侈铺张,得罪人就得罪人吧,道不同不相为谋。”
白微澜抿了口茶水,而后慢慢道,“我是在闻登州赚了些银子,但我目前手头也有些紧张。”
来镜明一愣,知道自己先入为主有些冒失了,他失笑又尴尬拱手道,“那我再想想办法。”
白微澜摇头,放下茶杯道,“不用,我出两千两,其他三家,李家应该也能出两千两,其余两家可能各一千两。”
来镜明闻言眼睛一亮,飞快算了下,“这样就有六千两了,我衙门出三千两,借款一千两足够了。”
“但是,白兄不是手头紧吗?”
白微澜道,“我现在是差大笔银子,但手头还是有小银子。与其到时候全都砸的没水花,还不如拿些出来做一些事实,积赞些福气。”
白微澜这话说出口,自己都愣了片刻。以前他对这类嗤之以鼻,但现在也开始相信福报了。
赤脚久了的人得到一双鞋子,一定会好好爱护。
来镜明感激的看向白微澜,深深感叹道,“没白兄帮助,我这县令可真做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