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京商仗着自己有亲王撑腰胡作为非,藐视人命。矿工们是敢怒不敢言。
就在他们恨得牙根儿痒痒又束手无策之际,一则惊天好消息传来了。
世子殿下斩杀了铜务司官员,还抓住了三名京商,勒令他们停止开矿。
原本那些京商银钱耗尽,又没矿工和工匠手艺,矿自然是开了不了,本就打算灰溜溜跑路。
但此时,被顾凛柏抓住的罪名可是大罪,哪能做到轻飘飘拍着屁股走人。
明知道存在重大危险还强行组织矿工下矿,强令矿工冒险动工,这显然违反了铜务司管理条例,足以吃几年牢饭。
更何况,那些京商的矿工被抓住蓄意捣毁白家的反光镜和排气筒,这项罪名追究起来他们也逃不了。
要是被旁人抓住还能以银钱疏通,但不幸的事情,那是被顾凛柏亲手抓住的。
铜务司的官员见顾凛柏带兵抓捕京商,说顾凛柏僭越藐视皇权法度,他没资格插手铜务司的事情。
结果顾凛柏二话不说,拔刀当场削掉了那官员脑袋,顿时吓得其他官员双腿打抖直尿裤子。
顾凛柏半年没杀人了,他们都忘记了这人还有一个杀神铁面的名头。
短短半天,铜务司官员被杀,京商被抓的消息飞速传到每个矿工的耳朵里。
大家欢欣鼓舞,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听到那些京商和铜务司勾结,贪污了朝廷给他们的抚恤金和暑医费,两家矿工都破口大骂。
原来朝廷没忘记他们,也在弥补他们。
像是没娘要的孩子,内心积怨已久,可当知道自己还有人管的时候,一点糖就能融化他们的愤怒。
原来他们真恨错人了,不是朝廷不是那些防务军,是那些该死的贪官污吏和奸商。
宴绯雪两人听见这消息的时候还在山上,急急忙忙赶下山。
即使现在用“对时火”炼铜正处于关键时期,两人也顾不上了,只交代信任炉长。
顾凛柏这番杀伐果决,足以震动内廷。
宴绯雪道,“顾凛柏会不会被朝廷降罪处罚?权责外杀了二品铜务司官员。”
白微澜面色凝重,半晌摇头,“不好说。”
“二品大员,就是皇帝都不能随意降罪,即使获罪也要三司会审皇帝旁听,这篓子只差把天捅破了。”
“外加上,从现在风口来看,新帝大有卸磨杀驴的动向,扶持仁亲王对抗奕王,铜务司又全是仁亲王的人。”
“但,顾凛柏这杀了官员抓京商,稳定了闻登州局势,否则又是一场民愤暴-动,到时候就真的是数千名矿工藏于山林,危害百姓安全了。”
宴绯雪点头,“也挽回了百姓对朝廷的看法,把恨意都转移到贪官污吏身上了。”
杀了两只蛀虫,百姓高兴,却不知道出现一只蛀虫,那背后一定有一窝蛀虫了。
白微澜道,“局势虽然危险诡谲,但顾凛柏也许这样做自有把握。”
而后他把自己心里的怀疑给宴绯雪说了。
三皇子死后一个月才发丧,日子就恰好在先皇驾崩之后。
像是一座大山坍塌百姓震惊,旁边的小山塌没塌没人在意了。
这一切是巧合还是预谋?
宴绯雪听完,面色难以镇定,眉间紧缩,但而后又逐渐松展开了。
他们最终踏上了一艘大船,那就要接受风暴的袭击。
更何况,白微澜和顾凛柏这层关系在,顾凛柏对他们多有照拂,此时也不能下船了。
只是他们不是舵手,命运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
山雨欲来,未来已非他们自己能决定。
两人赶到城内宅院,来到院子里,只见顾凛柏还在陪小栗儿一起喂豪猪。
豪猪已经不能说小了,起码从后背看去,差不多和小栗儿蹲起来差不多高大。背后的黑白羽刺已经硬化像是利箭似的,看起来就令人毛骨悚然。
此时顾凛柏正拿着苹果喂那豪猪,听见门口脚步声后,抬头看去,只见两人风尘仆仆下山回来了。
“你们回来了。”
他的平静,反而让白微澜酝酿一路的话都噎在了嘴边。
一时间谁都没再说话了。
小六把小栗儿带去后花园玩。
三人来到书房,顾凛柏就开始交代自己要返京了。
白微澜嗯了声后就没下文了。
宴绯雪见状,在桌底下握住白微澜的手,自己和顾凛柏说了起来。
这些细微动作逃不过顾凛柏习武人的眼睛,大半年的相处,他也摸出了一点白微澜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