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别憋在心里,我也恨我之前把仇人当做亲人。”
宴绯雪眼皮跳了跳,这种把仇人当做亲人的懊悔与自我痛恨,他经历过。
此时看着白微澜惶惶不安的望着他,宴绯雪心里有些难受。
他伸手抚平白微澜紧蹙的眉头,轻声道,“没事,不气了。”
白微澜定定望着他,“真的吗?”
宴绯雪摸摸他脑袋,“嗯。”
宴绯雪说完,就要朝门口走去,白微澜立即拉着他袖子,“你说了不生气了。”
宴绯雪笑笑,“你还不允许我去找苏大夫散散心啊。”
“哦,那你去吧,我晚点去接你。”
书房重新关上后,白微澜委屈可怜的脸色顿时一扫而光,他转头看向奕王,声音慢而沉:
“周家贪墨军饷、科举舞弊、结党营私贪污腐败朝廷,男丁全部处死,妇孺与族人全部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做不做的到?”
奕王也不是妇人之仁,何况周家本就罪该万死。
听见白微澜刚刚说的错把仇人当亲人,他对周家恨不得诛灭九族。
宴绯雪出了王府后,马车并没有朝苏大夫的忠勇侯府驶去。
小六疑惑对车帘里的宴绯雪问道,“夫人,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宴绯雪没出声。
直到马夫将马车停在了周府门外,小六才知道宴绯雪的目的。
可小六觉得宴绯雪堂堂王妃没必要来这种罪臣府邸,更何况,周家的人都太肮脏了。
周家的奴仆都跑光了,此时空落着一个大宅壳子。
宴绯雪畅通无阻跨进大门,偌大的前院看不到仆人,地上落叶铺满了一地,亭台楼榭中透着萧瑟荒宅的诡异。
小六紧紧跟在宴绯雪身后,可宴绯雪脚步却漠然的很。
宴绯雪沿着鹅卵石小路没走几步,就听见拱门后面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
“女儿没用,澜哥哥不肯见我。”
“他说话不算话,以前说看到手信就会见我的。”
一个高傲又带着毒意的女声道,“不怪染染,你澜哥哥被那狐狸精贱人蛊惑了心神,自然记不得你这个青梅竹马了。”
“那怎么办啊,父亲和哥哥们都还关在牢里……”
“染染不慌,你见到太上皇了吗?”
“就凭你这张脸,太上皇绝对不可能舍得让你受苦。”
周单染懵懂不明所以,只道,“可是澜哥哥完全不见我了呜呜呜。”
小六被这左一个澜哥哥右一个澜哥哥听拳头硬邦邦,心里惊涛拍浪不敢看宴绯雪的反应。
他低着头,只见宴绯雪抬脚踩碎枯叶,径直朝拱门内走去。
“那妓子专门会伺候人,你澜哥哥也只是一时被鬼迷心窍……”
“大胆!你什么人擅闯周府!”
啪的一声,清脆耳光响起。
满头珠钗的妇人被宴绯雪一巴掌打的身形趔趄。
那妇人捂着红通通的脸颊,怒意冲冲又戒备的看向宴绯雪。
一旁周单染已经吓得哽咽,呜呜道,“娘,你脸上起五个红手指了。”
“你是什么人呀,你竟然打人!”
天真的怨怒声让宴绯雪抬头朝她看去,而一旁周母怒瞪的眼神开始惊怯又犹疑打量着宴绯雪,“你就是王妃?”
宴绯雪恍若未闻,只看了一眼周单染,淡淡说了一句,“真令人恶心。”
周单染气势汹汹的叉腰护在周母身前,神色单纯,不符合她十八九岁心智,她大声道,“你才令人恶心!”
“你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妾,只是一顶小轿子抬进白府的小妾!”
小六气得牙齿发痒,他们王妃才不是没名没分,白微澜也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大婚!
小六想安慰宴绯雪别在意,但周单染又大言不惭的开口了。
“你一定是嫉妒澜哥哥喜欢我,你才这样出口侮辱我。”
宴绯雪淡淡的目光忽的冷锐,警告道,“你再叫澜哥哥试试?”
“我就叫怎么了,澜哥哥澜哥哥,他就是我的澜哥哥。”
周单染梗着脖子说完,看着自己母亲红肿的脸颊,还下意识捧着脸戒备的盯着宴绯雪。
那样子好像小白兔被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欺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