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里,白微澜两人刚回来就听下人说谢敏之求见,两人对视一眼,坐在主位上等着这个小兔崽子。
自从围猎后,城里关于放鹤和谢敏之的流言就越传越离谱。
宴绯雪问放鹤这到底怎么回事,放鹤一五一十把围猎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
听到放鹤咬谢敏之脖子,宴绯雪两人惊诧异常,但看着放鹤那副山雨欲来随时下跪认错的样子,两人都没言语。
这事,两人就这样像是没听见一样,后续没有任何训诫和惩罚。
没了惩罚,放鹤担心一天后又像个没事人一样照常过日子。城里的各种离谱言论不敢当他面说,放鹤就当做没听到。
放鹤没心没肺,家里几个人却坐不住。
谷雨听见关于放鹤和谢敏之的流言,当即找到了林立然。
放鹤追逐于外物一门心思钻研武术,很少雕琢自己内心。但谷雨不同,他自小到大时常困于内心,说久病成医不至于,但起码心思细腻敏锐,也颇得宴绯雪几分真传。
他认为放鹤两人流言中的得胜者就是林家。因为谢敏之显然抗拒这门婚事,林立然也不是强扭的性子,但林家是非谢家不可。
但谢敏之当众把林立然打的下跪,这事林家也坐不住了。
只是平白退婚,不管是自己主动退婚还是被退婚都是不光彩的事情。于是林立然很可能先发制人,编排谢敏之和放鹤的流言,让林家处于大众同情的弱者一方。
林家世代清贵,最注重的还是口舌和颜面,这很像是林立然能做出来的事情。
“不是我做的。”
谷雨看了林立然一会儿,点头道,“那我相信你。”
“我说什么你都相信?”
“我相信自己感受到的。”
谷雨见林立然一副不赞同的模样,开口道,“你最开始接近我和我做朋友就带着目的,但后面相处下来,你渐渐没了这份心思。”
“你最开始羡慕嫉妒我和放鹤,明明我们两个出身卑寒却因为宴哥哥的呵护成了京中人人尊敬的殿下。”
“而你出身清贵之家,落在你身上的不仅有旁人难以企及的富贵,还有束缚你身上的枷锁。你必须要为家族争取利益,就连婚姻大事都没有自由。”
“你嫉妒我和放鹤位于高处却自由自在,不像你如木偶被掌控着。”
“可你也有你的骄傲,你不屑阴谋诡计,想要凭借自己一身才学挣脱家族束缚。”
“你甚至觉得放鹤就是你所希冀的那类人,像他那样肆无忌惮活着,凭借自己本事打破哥儿不能入仕做官的局面,不是用联姻改变林家颓势,而是靠自己真本事给家族带来新转变。”
林立然看着谷雨冷静的面色,发现谷雨剔透单纯的内心外,还多了一份透彻。
或许谷雨也不是他认为的,一眼就看透的人。
当初带着目的接近谷雨,但逐渐被谷雨坦诚干净的性子所吸引。
以为谷雨只是凭借镇王府才得到众人的追捧、夸他在算术上的天赋,但经过朝夕相处一起学习后,发现不论是谷雨还是放鹤,两人都对得起盛名。
他们自己有实力撑起王府给他们的尊荣。
他拿谷雨当真朋友,可惜放鹤对他敌意太盛,只能远远钦佩着。
林立然此时被谷雨挑破以前心思,他也不懊恼尴尬,坦然笑道,“是你说的那样,但放鹤和谢敏之的事情,我确实没插手。”
谷雨陷入了瞬间的疑惑,而后对林立然开口道,“你和谢敏之退婚,你家中长辈会不会惩罚你?”
“我可以帮到你什么?”
林立然摇头,“不用,谢敏之已经答应给我一个军中职位。”他会靠自己能力在军中熬出一片天。
“我猜测,流言也是谢敏之自己放的。毕竟这京中敢大张旗鼓说镇王和武安侯府的,除了当事人,还真找不出第二个。”
谷雨想想也认可林立然的猜测,他后面把这消息告诉了宴绯雪两人。
宴绯雪听到这消息倒也没吃惊。
谢敏之能在擂台上给放鹤放水,自己宁愿下跪给放鹤长脸面,这本就超出了一般的兄弟情谊。
再说放鹤,宴绯雪后面安排放鹤相熟的同僚和放鹤勾肩搭背,还没近身,放鹤就下意识反手擒拿。
不是谁都能近放鹤的身,也不是谁放鹤都会去咬一口。
两人红鸾心动,宴绯雪两人自然是不会棒打鸳鸯。只是谢敏之这坑蒙拐骗的手段,着实却要敲打一番。
可没等宴绯雪两人发问,谢敏之一进花厅就撩起前襟双膝下跪,直挺挺着肩膀,低着脑袋认错。
态度诚恳的很。
白微澜挑着眉毛,冷哼了声。
“别给我整这些虚头巴脑的。”
谢敏之连忙磕头,脑袋抵在地上大声道,“我哪敢啊,这不是在关公门前耍大刀吗。我骗放鹤是我不对,我认错。但是放鹤已经同意嫁给我了,我们还拉钩了。”
宴绯雪两人这回着实惊住了。
放鹤要嫁人?
这无异于公鸡下蛋。
白微澜只差丢桌上的茶盏砸谢敏之,不过被宴绯雪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