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块钱。
这是她一周多的伙食费。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浑身上下凑不出一个整百。
辜苏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动楚沉的那十万块,而是咬紧牙关站了起来。
远处原本只是站着看的几个短工,就在这时向她走来。
辜苏立刻掉头,拖着伤腿,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可身后脚步声越来越快,她忍着让人冷汗直冒的刺痛,几乎又要跌倒,在身后人已经近在咫尺时,她猛然回身,手机赫然是“110”的拨号界面。
她说不出话,即使拨打了报警电话,也没办法报案。
但可以恐吓对方。
那几个短工见状,尴尬地举起手,笑了笑:
“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加个微信,美女,你要是以后打算在这里干,我们还可以帮帮忙,给你介绍工作。”
辜苏面上警惕之色未消,沉默地盯着为首的人,手指已经移到拨通键。
那短工见状,撇撇嘴,提高音量道:
“都是出来讨生活的,谁有心思害你啊?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行了,看来美女厉害得很,不需要我们帮忙,散了散了!”
短工们嘟嘟囔囔地走了,辜苏盯着他们走远,才卸了力,向后退了几步,跌坐在一旁冰冷的大理石路墩上。
脚踝更疼了。
正在这时,一道去而复返的声音在她身后不远处幽幽响起:
“八年没见,能耐了?”
楚沉自黑暗中缓缓步出,眼前坐在石墩子上背对着他的姑娘,此时侧过半张脸来看他。
姣好面容笼着层薄纱似的夜色,长发垂落肩头,看不清表情。
也不知道吓哭了没有。
刚才他本打算晾她一会儿,再折回来把人捡回家的。
谁知一来就看到了她一人逼退三名大汉的壮举。
从前只会跟在他屁股后头,什么烂摊子都要他来收拾的小姑娘,不知何时竟然出落得这样强悍。
外表还是柔柔弱弱的样子,遇到事情却再也不会哭着往他怀里钻了。
楚沉一时间说不清这变化是好是坏,只觉得她的不同叫他难以适应。
他上前来,凑近了借着月光看她,只见她面容平静,并没有如刚才他设想的那样被吓哭。
辜苏低头敲下一行字:
【你不在,我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了。】
楚沉嘴角原本还有些揶揄的笑容,就这么凝住了。
几秒后,他轻嗤一声:
“你这是抱怨?抱怨我坐牢,丢下你一个人?那当年是谁众目睽睽之下,做了伪证?”
话音刚落,辜苏懵然抬头,与他对视。
“我只问你一遍。”见她还是一如既往顶着张无辜的脸,楚沉气极反笑,“你当年,到底有没有给我发那个定位?”
接着,他就看到辜苏缓缓地、坚定地摇了摇头。
“这里没有别人,也不是法庭!你没必要说谎!”楚沉握紧她肩膀,怒道,“承认过去犯下的错很难吗?我……就算你说了实话,难道我还能把你怎么样吗!?”
但辜苏依然是摇头。
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楚沉说收到了消息,可双方手机上却没有任何记录呢?
难道是楚沉出现了幻觉不成?
手机记录是不会说谎的。
司法鉴定也是不容欺骗的。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楚沉见她死不承认,无力地松开了她,突然觉得很没有意思。
他执着于这一个答案做什么啊?
她做不做伪证,他都是要坐牢的,还有其他证据在。
机车的划痕,目击者的证词,行车记录仪的录像……
一切似是而非的证据,到最后构成了完整的证据链。
这摆明了是一起冤案,有人要搞他。
可他现在却连幕后黑手的影子都没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