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从来不服务于公道,而服务于权柄。
可笑有人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不过没关系。
他会让他明白。
……
几日后。
经过调查,曾程杀人未遂证据不足,予以释放。
事实上,因为年代久远,当年的监控早已纷失,现场被破坏,也找不到目击证人——穆盛洲也许算一个,但电话打过去,是他助理接的,以穆总正在海外出差为由,冷淡拒绝了警方的作证要求。
如果没有新的证据出现,那么仅凭辜苏一人的一面之词,很难给他定罪。
法律规定,疑罪从无。
就在曾程踏出看守所的那一刻,心有所感地抬头,看到街对面常青树的树荫下,立着个高大身影。
冬日肃杀树影披在来人肩头,静默无声。
今日正是除夕,有疏雪浮在翠绿树梢,看得人心生一丝涔涔凉意。
外头正零零散散地飘着雪,踏下一级台阶后,一片冰凉雪花坠进曾程眼睛里,他下意识去揉,再抬头时,对面的人已经不见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腾而起,他匆匆低下头,打算从另一侧溜走。
对方并没有追上来,但是曾程如芒在背,走了很远都不敢回头。
他怕楚沉,却也不怕楚沉。
在看守所被关押的几天里,有一位有本事的人物给他递了话,告诉他,他不会有事的。
他原本还在忐忑,害怕当年事被大白于天下,不安地猜测,他的亲生父母是会感到欣慰还是痛惜。
可没想到几天后,他竟真的被无罪释放了。
就在昨日,那位又给了他新的指示,并承诺,只要他乖乖听话,就会给他和他的父母一笔不小的酬劳。
他信了。
因为此时他的兜里,就揣着一张薄薄的支票,金额一栏写着十万。
只要按照那位说的做……等拿到后续的酬劳,他就带着家人远走高飞,到一个楚沉再也找不到的地方,过着富裕的生活。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了……
畅想还没结束,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密集脚步声。
在清晨无人的街道上显得尤为突兀。
心下一悚,连头都不敢回,他立刻警觉地拔腿飞奔起来,几秒后,有什么东西呼啸而来,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温热液体粘稠流下,淌到了脖子里。
落地的是块砖头,粉灰四溅。
他晃晃悠悠,坚强地没有倒下,弓腰单手撑着路边的消防栓,试图侧过脸去看清来人是谁。
下一秒,太阳穴受击,眼前一黑。
昏迷前,只听到一句话:
“记得最后脖子上来一刀,照着照片上的弄。”
……
本地台报道了一名男子被杀死在小巷的新闻,死状凄惨。
手机钥匙钱包都在,不像是求财,倒疑似仇家报复。
他身上有多处贯穿伤,血流一地,推测死前进行过剧烈挣扎。
而真正的死因是喉咙左侧的致命一刀。
据知情人士透露,该男子在死前曾因与人争执,进过派出所,被爆出杀人未遂,被害者就是斗殴对象的女朋友。
不过经过调查,因证据不足,杀人未遂事实不成立,无罪释放。
微妙的是,在他踏出看守所的当天,就被杀了,致命伤和当年在辜苏喉咙上划的一刀,位置一模一样,简直就像是某种蓄意报复。
很难不让人怀疑那个斗殴对象。
纵使辜苏帮他做了不在场证明,但因为两人处于正在同居的亲密关系中,她的证词效力打了折扣,楚沉依然被关押了起来,等待进一步调查。
当辜苏脚步沉重地离开警局时,一辆眼熟的迈巴赫停在街边,后车窗缓缓开启。
她抬眸,与车中人四目相对。
男人一身鼠灰色格纹西装,看上去比平日多了丝亲和力,见她向自己看来,嘴角微勾:
“上来。”
辜苏立在原地没有动,似是料到她会作此反应,穆盛洲那丝浅淡的笑也消失了。
他换了种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