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瑞士回国之后,傅行舟甚至连家都没有回,就带着辜苏去机构做了加急鉴定。
赵川则一下飞机就被他早早赶走,走的时候,一脸茫然地捧着一家外贸公司的股份转让合同,外加一张八百万的支票,当作是别墅里发生事情的封口费。
一天后,结果出来了,辜苏果真不是他的亲妹妹。
得知这个结果,他竟不知心里是松快多一些,还是烦躁多一些。
辜苏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旁,双手搁置膝盖上,听医生说他们不是亲兄妹时,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好像无论事实如何,她都无所谓。
傅行舟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这张报告,就听辜苏轻声问他:
“我可以走了吗?”
他立刻扭头观察她的表情,接着起身,牵起她手心:
“累了吗?我带你回家。”
可她却轻轻挣开,将他送的那根盲杖代替自己的手,塞进他手里。
傅行舟的心跳重重地往下落了一拍,只听她说:
“还给你。
“我不要了。”
“辜苏——”
他还想说些什么,她已经松开手,与他擦肩,跌跌撞撞向记忆中的门口走去,他转身要去扶,却见诊室的门被推开,一道颀长身影映入眼帘。
辜苏听到开门声,如倦鸟投林,扑入来人怀中,被对方一把抱住。
双方都很驾轻就熟,就好像曾经这样做过很多次。
“……是你。”
他见过他。
在城南老街,也在下属递上来的资料里。
蒋其声单手扣住辜苏腰肢,稳稳地扶住她,道了句“我来接你了”,没有分给傅行舟半点视线。
被无视的人遽然动身,伸手去抓辜苏肩膀,却被蒋其声啪一声拍开,护食一般:
“是她让我来接她的。她不是傅家人,没有留在傅家的理由了。”
傅行舟立刻反驳:
“血缘上确实如此,但当初收养她时,并非因为她的血缘。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她都是傅家的养女。”
当初,当众宣布的理由是,她的器官配型和傅如晦配上了,虽然傅如晦已死,但收养辜苏,也算是解了祖父没能救下儿子的愧疚之情。
见鬼的愧疚,他就没见祖父有过愧疚之情。
他倒是有另一种猜想:
辜苏的肾脏和傅如晦能配上,那就多半能和傅家其他人也配上。
不,不是多半,以祖父的行事风格,肯定当天就做过检测了。
祖父是在把她当成器官储备库在养。
蒋其声才不管什么收养的理由,他将辜苏脑袋按入怀中,双手紧紧捂住她耳朵,才压低声音,狠戾道:
“是你那个人渣爷爷垂涎小辜苏的美色,才不要脸地收养了她,不管有没有血缘,我都要带她走!”
傅行舟寸步不让,看向对方按着辜苏后背的手,眼神冷冽:
“她的户口还在傅家,我和祖父不同意,她就不能脱离。更何况,上了傅家的族谱,除非犯了大错,否则终身不得脱离。”
无论从风俗还是法律的角度来讲,蒋其声都没有资格管她。
但这一点似乎没有难倒对方,蒋其声从口袋里掏出一纸文件,伸到傅行舟面前,轻蔑道:
“哦?是吗?”
那是一张已经填好的结婚登记申请表,只差辜苏的名字没有填。
在他们去瑞士的这一个月里,蒋其声将放弃复仇后要走的路,重新规划了一遍。
其中就包括对辜苏的安排。
他要给辜苏最好的条件,不能让她再跟着他风餐露宿。
她
身体很弱,早年落下了病根,他也要准备好让她没有后顾之忧的医药费,还要请最专业的营养师来调理她的身体。
她生活不便,他在外挣钱的时候,还得请人来照顾她。
蒋莹死后给他留了一笔钱,但他大部分都花在了复仇上——
买通人调换亲子鉴定,将辜苏送入傅家;
买通酒店服务员,让对方当晚配合辜苏的安排;
买通许多新闻媒体,将城南老街房屋倒塌、死伤惨重的消息大肆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