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油。”
林鸢一惊,仔细闻了几秒,这下,她也闻到了那股很有辨识度的气味。
难道绑匪的目的其实不是钱,而是傅行舟的性命?
辜苏瞬间紧张起来,她知道不能坐以待毙了,等明天早上,傅行舟按时赴约,很可能会是他们三个一起被烧死的结果!
她不确定周围有没有绑匪,会不会听到她们说话,干脆试探着开口:
“有人吗?我想喝水……”
角落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有人抬头,困倦地斥道:
“大半夜的喝什么水!没水给你!”
辜苏过了一会儿又开口了:
“我想喝水,我好难受……”
被三番两次打扰睡眠的绑匪相当不爽,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一把揪起辜苏衣襟,把她半个身子都带离了软垫:
“我们这儿可不是傅家,没人伺候你!”
辜苏咳嗽两声,弱声弱气道:
“这里空气质量好差……我有哮喘,
透不过气来了……求求你给我一杯水吧。不然我会死的……”
林鸢在一旁附和道:
“她从小身体就不好,确实有哮喘,还有心脏病,你别折腾她了,到时候人出了事情,绑架就会变成杀人了,罪加一等。”
绑匪不知是真顾忌一条人命,还是不屑于和一个小姑娘计较,总之骂骂咧咧拿水去了。
人走后,林鸢悄声问辜苏:
“你打的什么主意?”
辜苏沉默片刻,摇头不肯说。
等绑匪把水拿回来,辜苏用拴着手铐的手捧着水杯,乖巧抿了一口,在将水杯递还给对方时,提前松了手,杯子“啪嚓”一声落地,碎成无数片。
“啪”一声脆响,绑匪扇了她一巴掌,骂道:
“想死是不是?”
辜苏的瘦弱身体被扇向一边,她白皙脸颊立刻泛起一道掌印,连忙摸索着收拾玻璃碎片: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鸢听到令人心惊的脆响,连忙替辜苏说话:
“她看不见才失手的,怎么这也要怪她?”
绑匪怕静夜里的争执声引来旁人,板着张脸,一把挥开辜苏的手:
“边儿去!别想藏碎片!”
说着一言不发地收拾起玻璃来。
绑匪把碎片收拾干净,又让辜苏伸出手来,确认她没有藏不该藏的东西,才出去扔垃圾。
辜苏在他走后,肩膀轻轻落了下来,松了口气,从林鸢背在身后的手里接过玻璃碎片:
“谢谢你。”
“一条绳上的蚂蚱,就别提谢不谢的了。”林鸢轻声道,“不过你拿碎片做什么?铐住你的是手铐,不是绳子,玻璃割不开的。”
“不割绳子。”辜苏神情淡然,说话间,空气里已经弥漫起了血腥味。
“割我自己。”
她说。
“滴答,滴答……”
鲜血砸落地面,经年的尘土扬起包裹着血珠的灰。
林鸢讶然,语气里已经掺了不可置信的慌:
“你在做什么?”
辜苏没回答,借着血液的润滑,用力抽动了几次,终于将右手从手铐中挣脱出来,双手自由了。
即使林鸢心理素质极强,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辜苏的忍痛能力实在是太强了。
她怎么这么不怕痛?
辜苏马不停蹄地用玻璃和完好的左手半拆半割地解开了脚上的绳子,耳朵捕捉到出去倒垃圾的劫匪回来的声音,连忙将绳子绕在脚踝上,右手连同手铐一起藏在身后,造成还未挣脱的假象。
她不能做高塔中等待王子来救的公主,必须找个时机逃出去。
傅行舟决不可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