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力气自己洗澡吗?”
他被冒犯般一把拽过衣物,一言不发地进了浴室。
这间豪华套房打通了上下两层,为了方便沈悯,辜苏安排他住在一楼,她自己则去了二楼的浴室洗澡。
洗出来时,没看到沈悯身影,她敲了敲他房门,听到里面隐约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应该是还在洗。
她想了想,转身回了自己房间,看一眼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卧室门传来几不可闻的两声敲门声。
真是稀奇了,沈悯进她房间从来不敲门的。
“请进。”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倚在床头看国内新闻。
沈家的公司因为内斗,股价动荡,估计沈悯分给沈琢的那2%股份现在已经跌成了一堆废纸。
更有娱乐花边新闻爆出,沈夫人流掉的孩子其实不是沈琢的,沈琢年龄渐长,再加上长期不注意生活健康,导致生育能力出现了很大问题,沈夫人唯一的亲生儿子沈恤又意外身亡。
如果她再怀不上孩子,将来就不得不为沈琢的那许多私生子让路,所以她在外面找了个年轻的男大,借精生子,想搞一出偷梁换柱。
可惜最后棋差一着,不知是事故还是人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最终依旧是流掉了。
如今范玉已经彻底和沈琢撕破脸面,昔日里圈子里人人称羡、恩爱有加的模范夫妇,如今不惜在公众面前互揭丑闻,斗得天翻地覆。
本就不存在多少情意,在切身利益面前,当然不会手下留情。
私生子沈恒被沈琢亲手送进监狱,贺连嶂看到公司每况愈下的股价后,更是抛股出走,彻底和他割席。
戏剧性的是,经过这一出背叛,沈琢反而念起陪他白手起家的亡妻的好来,连带着对她留下的沈悯也多了几分关照,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还给沈悯打了一大笔钱,叮嘱他在国外玩得开心,不要急着回国——
这是沈悯当笑话讲给辜苏听的。
沈琢说,亡妻的墓地已经被他迁入了沈家祖坟,名字也补录入了族谱,沈悯对此只回了一个字:
滚。
“看这些新闻做什么,心烦。”
沈悯的身躯从侧面覆上来,将手机从她掌中抽走,搁在床头柜上。
他说话的声音还是有些虚弱,淋雨毕竟对他的身体有很大影响,体温也偏高,她甚至不确定是淋雨导致的,还是贫血症导致的。
“只是好奇后续。”
辜苏的眼珠随着他的的动作移动,看着他从她这一侧爬上床,翻到另一侧,抱住她纤细腰身,过了一会儿才问:
“辜苏,你刚才说的那句是什么意思?”
“好奇沈家那些事的后续。”
“不是这句。”
“那是哪句?”
“你非得跟我装傻吗?”
“……”辜苏与他对视,在他微颤的眼瞳深处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双眼睛执拗地盯着她。
她赖不掉了。
辜苏的手覆在睡裙的第一颗纽扣上,眼中满是迟疑。
雨中说的那句话,只是权宜之计。
她当时只是找了太久的人,又累又冷,看到他还在发脾气,自己也生气了。
当时除了叫他下来之外,什么都没想。
可如果她不履行那句话,是不是就坐实了沈悯的指控,她和沈琢,都在骗他?
一只骨节分明、没什么温度的大手忽然按在她手背上。
在刚才辜苏迟疑的三四秒里,沈悯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面色很是颓然,轻声妥协:
“我抱着你睡,可以吗?”
“沈悯。”
辜苏用空出来的一只手,轻抚他冰凉脸颊,那是即使是热水澡也无法捂热的,来自将死之人的寒意。
被她直呼全名的男人,抱着她的腰身,自下而上地看她,手臂悄悄收紧。
辜苏盯着他的眼睛,慢慢凑过去,沈悯像是跟她较劲一般,咬着牙,分寸不让,直到呼吸交缠,二人近在咫尺,谁也不曾闭上眼,唇与唇只隔一线。
她心中全无旖旎之意,眼睫几乎与他的眼睫相触,唇瓣轻贴的瞬间,就感觉到了他浑身的僵硬。
短短一秒过后,他的呼吸粗重起来,翻身将人压到身下,小狗一样毫无章法地开始舔舐她的唇瓣。
她毫无抵抗的动作,任由他将她唇瓣吮得发麻。
两个人的吻技都不怎么样,但这种事仅凭本能也能得趣,沈悯激动得甚至称得上鲁莽,不知餍足地深入、啃噬,险些把双方的嘴唇磕破,还是辜苏推了他胸口一把,才微微分开,粗重喘息时,盯着她的一双眼睛黑且幽深。
辜苏的明澈眼眸已经泛起浅浅一层水光,她安安静静地躺在他身下,只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