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向前抱住她,她没有防备,一下子被他扑倒在床上,后脑砸进松软靠枕,感觉他把脑袋埋进了自己颈窝里,疏于打理的头发又长又软地散在她脖颈和锁骨上。
沈悯双手环住她的腰,抱得很紧,瘦骨嶙峋的身体隔着衣服与她相贴,甚至能感觉到他腰间肋骨与她腰腹相触,轻微磨蹭的微痛触感。
沈悯把头埋进去后,缓了好一会儿,才带着鼻音说:
“我对你做了一件很坏的事情……但我不会告诉你那是什么……”
辜苏愣了一下:
“有多坏?”
他沉默了很久,又紧了紧手臂:
“比之前所有的加起来都要坏,比沈恒对你做的还要坏。”
辜苏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不可能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开口说没关系,只好沉默。
但她的沉默被沈悯误解了。
他以为她在生气,在怪他。
在感知到这一点的同时,他就不淡定了,非常后悔刚才一时冲动告诉了她,立刻撑起身子,低头仔细观察她表情,生硬地转移话题:
“你今天想去哪里玩?”
辜苏没有对他拙劣的表演发表任何见解,但还是对他隐瞒的事情感到不高兴,语气淡了下来:
“让萨拉决定吧。”
沈悯心正慌着,敏锐捕捉到了她细微的变化,又不知道该如何挽回,僵了半刻,默默地从她身上爬起来,坐回轮椅上,说了句“我去叫她”,就落荒而逃。
轮椅离开时,轧到了什么东西,辜苏注意到地毯上滚动着的小物件,揉了揉有些乱的长发,半边身子探出床沿去看,只见地毯上,一枚小瓶塞缓缓停止滚动。
她爬下床,蹲下捡起,将瓶塞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眉头先是困惑地一皱,接着露出了有些匪夷所思,又有些好笑的神情。
……
辜苏本来是打算起床洗漱过后就出门的,但沈悯的情绪变得非常差,辜苏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套间里自己的床上缩成一团。
把自己用被子裹起来,蜷缩在一起,是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姿势,他心情不好,或者想逃避什么的时候,就会像刺猬一样把自己裹紧,浑身都写满了拒绝。
他刚交代过对辜苏做了不好的事情,转头就自己跟自己生起了闷气,辜苏在这方面不惯着他,给了他一点时间冷静。
一段时间后,她已经换完衣服,涂完防晒,化了个淡妆,站在门口问了句“该出门了,你走吗?”
萨拉还在担心他是不是又发病了,就听他闷闷地回了句“出”,接着就很乖地自己从被子里爬出来,还自己去坐了轮椅。
萨拉大为震惊之下,默默闭嘴。
她觉得,面对这位阴晴不定的雇主时,还是不要有无谓的心理活动了。
出门的时候是上午九点,其实已经有些晚了,但是对于这座城市来说,它会自动配合有钱人的作息。
因此,九点的酒店米其林餐厅里,依旧备着丰盛可口的早餐。
辜苏昨晚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婴儿般的睡眠,早上起来气色都比昨天好了不少,也很有胃口,反观沈悯,反而一副无精打采,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萨拉自己端着盘子去了另一桌吃,三下五除二吃完后,就耐心等待雇主结束。
她低头看手机,想最后确认一下今天的行程,却在打开规划软件时,脸色一白——
就在刚刚,有一条紧急天气预报,在半个小时后即将降雨,预计持续时间三个小时。
如今处于泰国雨季的尾巴尖上,降雨频率明显降低,但类似于暴雨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的雨种,即使是气象台也无法做到面面俱到。
昨晚看天气预报还说没雨的。
她急急地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沈悯,问他要不要改成一些室内行程,比如参观大皇宫、玩赌石之类,沈悯却在听到不能去室外之后,眼神闪了闪,视线滑到辜苏化了妆、压下去的烫伤疤痕上。
他说:
“带我去一个地方。”
……
酒店专门拨了一辆高级商务车用来接送沈悯二人,还抽调了一位司机全程陪同。
车最后停在了一处繁华街头,因为暴雨已至,街上行人稀少,只有不怕淋雨的车辆,打着模糊车灯来来往往。
辜苏撑着伞下了车,绕到后备箱去,打算和萨拉一起搬轮椅。
沈悯不愿意让辜苏在雨里再去折腾重物,再加上一些微妙的亲近心理,径直推开车门下车,去挽辜苏手臂,顺势躲进了她的伞下:
“不拿了,走吧。”
辜苏看了一眼他的双腿,他立刻迈开腿往前走,面皮不着痕迹地抽动了两下,便被他稳住了:
“前面就是了。”
辜苏这才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二人脚步停下的地方,面前只有一家店。
达多工作室。
她困惑地往店内看去,没看出这里是做什么的。
沈悯的手指紧了紧,低头对她说:
“我要对你做第二件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