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如此熟悉。
片刻后,萨拉付完账,折返回来时,一抬头,直接愣在当场。
木制长廊下,色彩缤纷饱满的小商品挂满摊位,捕梦网与各式首饰、帆布挎包、泥偶琳琅满目,构成繁复而又绚丽的背景。
在这背景之上,捧着果汁的女人一身浅色装扮,肌肤白得发光,淡蓝色防晒衣滑落肩头,随着她踮脚的动作,露出半个圆润肩膀——站在她面前阴郁苍白的男人则愕然瞪大双眼,一只手下意识扶住她的腰,手指松松紧紧,不知是该推开,还是该揽住。
二人是少有的俊男美女组合,唇瓣相贴,不需要刻意找角度,调滤镜,就已是一副唯美画卷。
萨拉立刻站住脚步,背过身去,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
来这里的游客来自世界各地,对这种当众接吻的情况也算接受良好,因此没有引起太多围观,顶多感叹二人生得好看。
当事人之一沈悯却瞳孔地震,久久不能回神。
他舍不得推开她,却又不敢继续下去,怕自己的猜想成了真,辜苏这一吻其实不是因为想吻他,而只是想要拆穿他。
唇分,辜苏向后退了半步,站定,仰头看他: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悯的视线不自主地落到她浅色唇瓣上,勉强将思绪拉了回来,磕磕绊绊地死撑:
“什么?”
辜苏眯眼看了他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塞:
“你落东西了。”
看到瓶塞的那一刻,沈悯的大脑轰地一声不运转了。
她知道了?
知道了多少?
她觉得我对她做了什么?
她讨厌我了吗?
她会怎么对我!?
恐慌和疑问在他脑海里万马奔腾,最终呈现出的表现就是一动不动。
人在极度慌乱的时候,会失去所有行动能力。
甚至连眼珠也不敢转动。
“沈悯?”
辜苏拿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死死盯着她,但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说出的第一句话,会变成她宣告他死刑的呈堂供词。
辜苏见他不说话,戳了戳他肩膀,半开玩笑道: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那天你为什么要给我喂果汁?怕我睡觉渴了?”
沈悯的喉结重重地上下滚动,滚了几次后,仍然试图蒙混过关:
“好像是这样……”
辜苏与他对视,嘴角上扬的弧度慢慢放平。
沈悯率先心虚地移开视线。
二人之间的气氛不知不觉凝重起来。
时不时有游客自他们身边走过,即使是外人也感受到了他们之间不对劲的感觉,加快了脚步。
萨拉更是躲在远处观望,打算找到合适的时机之后再上前去。
沈悯有些受不了辜苏的沉默,他无言地往前靠了靠,弯下腰,讨好地牵住辜苏的手,说话时离得很近,采取了卖惨策略:
“辜苏,我不舒服,你别跟我生气。我那天真的没做什么,我都跟你坦白了,我只是偷亲你了。”
“这也能算坏事?比沈恒对我做的事还要坏?”辜苏没有动弹,任由他握着她的手掌,“你在果汁里加了什么?”
沈悯不敢说话了。
辜苏看到他脸色真的不好,整个人摇摇欲坠的模样,最终还是没有追责。
她没办法对一个将死之人苛刻。
“不管你在果汁里加了什么,”她往回收了手,沈悯没敢用力,一下子就被她挣开了,“这件事都翻篇了,但你不能再对我有任何隐瞒。能做到吗?”
她的语气有些严厉了,但态度还是平和的。
她似乎从来没有骂过他,就能将他训得服服帖帖。
沈悯闻言立刻松了口气,那口气一泄,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他拉住辜苏的衣袖,急切地保证:
“不会再有了!”
直到二人之间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萨拉才慢吞吞地挪了过来,让自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