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度会意,止住话头,看着贺玄晖身后拿着礼盒的丁宝,“兄长这是要外出,既然如此,那就不耽误兄长了,柳小姐咱们进去吧。”
贺玄晖忙道:“听闻二弟受伤,父亲十分担忧,来时特意叮嘱我带了些补品。这些都是送给二弟的,既然二弟主动上门,倒省得为兄再跑一趟了。”
贺玄度说着“却之不恭”,让周松将补品拿到车上。
贺玄晖将礼品送出,转头看向柳舜华,“不知柳小姐来刺史府所谓何事,有没有什么需要代劳的,还请莫要见外。”
贺玄晖其人一向冷情,方才听他同贺玄度交谈中,她更加肯定,他还是他,一点没变。谁知现下竟主动要帮忙,实在不寻常。
她摸不清贺玄晖的想法,怕他利用她套取什么消息,对都尉府不利,又不想同他有什么纠葛,本不想多讲,可转念一想,表姐是前刺史府少夫人,贺玄晖作为
此次主审,定会知晓,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于是道:“劳贺大公子费心,我表姐是原刺史府的少夫人,郑家叛国时将表姐软禁,后被救出,此事人尽皆知。只是,不知为何,今日刺史府突然着人又将我表姐带了过来,说我表姐亦有嫌疑。舜华忧心表姐,故来此一探。”
贺玄晖点头道:“原来如此。我正要与刘刺史商讨案件,柳小姐正好可随我一起。”
眼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毕竟救表姐要紧,柳舜华便跟着贺玄晖进了刺史府。
贺玄度紧紧跟在柳舜华身后,寸步不离。
贺玄晖边走边道:“二弟此番前来,也是为柳小姐的表姐?”
贺玄度点头,“陈小姐,哦,就是柳小姐的表姐,被困救出后,第一时间想办法通知了舅舅,这才让我免去一劫。若要仔细论起来,陈小姐也算是我的大恩人,恩人被困,我怎么也要过来澄清一下。”
贺玄晖:“如此说来,是刺史府误会了?”
贺玄度:“自然。待会新刺史跟前,我自会解释。”
贺玄晖本就负责此次叛国案的审理,让人带路直接去了关押陈茵的地方。
陈茵无端被拿,正关在一个废弃的空房内,心下焦急不安。
突然门被人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是两个守卫。
两人拿着纸笔扔了过去,“陈氏,快些将你的罪行写下来吧。”
陈茵一头雾水,“写什么?”
其中一人道:“自然是帮着郑刺史里通外贼的罪状。”
陈茵摇头,“你们弄错了,我夫……前刺史叛国之事,我一概不知。你们也是刺史府旧人,可以打探一番,早在郑刺史叛变之前,我便被软禁在府内。”
两人相视一望,“这么说来,前刺史叛变与你无关了。”
陈茵:“自然,你们若不信,可以前去都尉府询问。当初我被软禁,死里逃生后,第一时间便告知了万都尉刺史府叛变的消息。”
两人听她提到万都尉,脸色缓和,笑道:“原来如此,那看来是我们误会了。少夫人莫怪,实在是这新刺史到任,咱们下面这些人要将这案子给捋一下。”
陈茵总算松了一口气,“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摊在桌上,“这份是前刺史叛国的一些罪证,需要有个人证,烦请少夫人在上面按个手印。”
陈茵看了看桌上的文书。
她出身乡野,本不识字。进了刺史府,为免被看不起,倒是偷摸认了一些常见的字。可这文书之上密密麻麻的字,一眼扫过去,没有几个识得的。
正犹豫间,便听他们催促道:“少夫人,按完手印便可安心回家了。”
陈茵将手放在印泥内一按,眼看就要落在文书上,眼一瞥,敏锐地瞧见文书上有几个熟悉的字,“寿”、“郑”和“万”。
“寿”是寿宴,
“郑”当然是郑家,
“万”,她很自然想到了万都尉。
她默默数了下,这个“万”字竟出现了十余次。
郑刺史的罪证书上,为何频频提到万都尉。即便郑刺史当初要陷害万都尉,这也太频繁了些。尤其是文书开头,只提“郑”字只有一处,“万”字却有五处之多。
将要落下的手顿在半空,她道:“我还有一些线索,想要当面告知新刺史,不知可否先通传一声?”
两个看守见她起了疑,相互交换了眼色,一人上前按住陈茵,一人将她的嘴牢牢捂住。
陈茵又急又怕,不停地挣扎拍打着那人的手背,呜呜地叫着。
两人不管不顾,按住她的手往文书上放。
陈茵努力将手往回缩,到底力道不足,眼睁睁地看着手掌落下。
其中一人迅速将文书收起,另一人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便要往陈茵嘴里倒。
陈茵本能想要喊叫,可下一刻,毒药逼近,她惊恐地瞪大双眼,死死抿着双唇,咬紧牙关。
那人将手从她嘴上拿开,转而去掰她的嘴。
强劲的手掌粗暴地按住她的下巴,陈茵被迫,缓缓张开了嘴。
她双眼一闭,留下一行泪,没想到她死里逃生,最终还是难逃劫数。
“啪”地一声,门被撞开。
“表姐!”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陈茵睁眼一看,是柳舜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