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柳御史的妹妹,秀外慧中,真是有兄必有其妹。”
说完,便想起了什么。长安盛传,丞相府大公子意欲与柳家结亲,莫非就是这位柳小姐。
如此一来,便说得通了。
贺玄晖趁着刘刺史在场,便道:“陈夫人,今日之事,事关重大,恐怕要留你问话。”
陈茵点头,又对着柳舜华道:“我无端被拿来刺史府,家人定忧心不已。如今已无事,你且早些回去,向家人说明情况,免得他们担心。”
柳舜华想了想,前刺史一案毕竟牵涉颇深,她一个局外人的确不好在场。
她道:“表姐,那我们在家等你。”
贺玄度笑着同众人道别,“诸位,我也先行一步。”
说着,熟练地跟在柳舜华身后。
一旁的刘刺史眼光一瞥,这怎么瞧着,柳小姐同贺二公子更亲近呢。
两人才转身,贺玄晖突然上前挡在柳舜华面前,“柳小姐,我瞧着你方才受了惊吓,不如,我安排马车送你回去?”
柳舜华顿了一下,抬眸看了看贺玄晖。
墙角几竿稀疏的翠竹残影落在他脸上,清俊雅致,眉眼温润。
她无端想起初见时的场景,她与贺玄晖怎么就成了一对怨偶呢?
大概是从那年冬日吧。
她听闻父亲受了风寒,冒着风雪回府探望。待晚间回相府时,马车却坏在半道,她便让妙灵遣了车夫回相府再驾一辆车来。
谁知等啊等,等到地上白茫茫一片,等得浑身颤抖僵硬,都不见车夫回来。
眼见再等下去不是办法,妙灵冒着风雪,寻了一辆破败的马车,几人吹了一路的冷风回了相府。
回去一打听,她才知道,是贺容暄故意整她,将马车全都派了出去。
她气冲冲地去找贺容暄理论,正巧贺玄晖也在。
她便当着贺玄晖的面,指责贺容暄不该让她在冰天雪地地受冻。
她以为,贺玄晖就算再不喜欢她,也会替她说上几句话。
谁知,他只是冷冷开口:既然知道风雪大,就不应当出门。
……
重来一世,她打定主意离贺玄晖远远的,两次相遇也不过是点头说几句话而已。
可方才,她实在没想到,贺玄晖竟愿意替她。
上辈子,不管是最初愚笨无知的她,还是后来被浸染得有几分端庄贤淑的她,贺玄晖从始至终都未曾多看一眼。
这样体贴又温柔的他,正是她上辈子求也求不来的。
只可惜,这辈子,她不需要了。
至于贺玄晖,他是如何想的,都不重要了。
她不欠他什么。
柳舜华退后几步,与他拉开距离,“有劳费心,不过
不用了,贺二公子已经备好了马车。”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偏院。
贺玄晖望着柳舜华的背影,一动不动,半晌才道:“刘刺史,去前厅吧。”
他语气很淡,似乎与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刘刺史却觉得一股寒意直涌而来。
他很理解贺玄晖。
正与自己议亲之人,却同自己的弟弟走得如此之近,换谁都无法容忍。
眼一瞥,却瞧见贺玄度嘴角勾着笑,喜滋滋地从两人身边走过。
刘刺史皱眉,这个贺二公子,也太明目张胆了些。
出了刺史府大门,柳舜华一颗心才算渐渐平复过来。
周松赶着马车过来,两人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贺玄度偷偷望向柳舜华脖颈,如玉温润的瓷白肌肤上,一段细小的红痕。
他的心狠狠抽了一下,声音不觉轻柔起来,“疼吗?”
柳舜华看他瞥向自己的脖颈,忙用手去遮,“不疼,没事的。”
贺玄度犹在愧疚,“都怪我没有及时制住那贼人,才给了他可乘之机。柳舜华,我没保护好你,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吧。”
柳舜华扑哧一笑,“哪有人上赶着找骂的?要怪,就怪贺玄晖,他本该拖住那贼人的。”
贺玄度附和着:“对,他就是太弱了。跟他在一起,他都保护不了你,以后,你可得离他远远的。”
柳舜华不过随口一说,谁知贺玄度竟当真了,还越说越离谱。
他这背后非议他人的习惯,也太不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