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昌捶胸顿足,“柳舜华,你这个女人,眼光实在是太差了。”
贺玄度淡淡一瞥,“谁不知蓁蓁这一双眼生得极好,眼眸清亮,慧眼识珠。”
望月楼掌柜的下楼,看到几人站在窗边,忙躬身笑道:“几位贵客怎么站着,屋内请。”
窗外的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这才先后进了酒楼。
四人同桌,柳舜华饶是问心无愧,还是一阵莫名的尴尬。
成川咳了一声,悄声道:“皇上,您与他们同桌,怕是不太好吧。”
刘昌将他推到一边,“我人都出来了,还要守那破规矩。”
贺玄度伸手倒了一杯茶,熟练地递给柳舜华,又笑道:“刘公子不是不喜与别人一起用膳?”
刘昌瞥了他一眼,“贺玄度,你们只是定亲,又没有成婚,别装一副老夫老妻的样子,给谁看呢,谁信呢?”
贺玄晖皱起眉头,刘昌这话说得,也太直白了些。
成川听了贺玄度的提醒,又低声道:“公子,要不要去找几个美人来陪着?”
刘昌一听,照着他的头拍去,咬牙切齿道:“找什么美人,找什么美人,我什么时候有这么肤浅的癖好了。”
成川委屈,这十几年不都是这样。
饭菜端上,几人看向刘昌,等他先动筷。
刘昌努努嘴,示意要吃鱼,左右瞧了一下,并无美姬在旁。
他浑身不自在,赌气夹了一块鱼,胡乱塞进嘴里。
贺玄度没有急着动筷,拿了张薄饼,夹足了炙肉,又放了葱丝解腻,长指一折,卷在一起。
刘昌想起贺玄度曾给他卷的那张饼,味道确实不错。虽说他是男子,但他这手白皙干净,骨节分明,勉强也凑合。
贺玄晖瞧着眼前的炒胡瓜,不知为何,双手不受控制地夹起递给柳舜华。
胡瓜落在柳舜华碗内的时候,贺玄度举着的卷饼也送到柳舜华跟前。
两人相视一望,手上的动作同时一滞。
贺玄晖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垂下眼睫,沉默着收回手。
刘昌张大嘴巴,正等着贺玄度喂给他,眼睁睁看着卷饼转向了柳舜华。
电光石火间,刘昌福至心灵,也赶忙夹了一块熏肉送到柳舜华碗内。
柳舜华愣了片刻,伸手接过贺玄度递来的饼,将碗筷推到一边。
“近日胃口不佳,吃不下太多,一张卷饼足矣。”
贺玄度垂头,摸着鼻子,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
被贺玄度抢了风头,刘昌有些不满,本来就不喜与男子一同进食,一顿饭吃得悻悻然。
方用过饭,突听空中一声惊雷,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一下黑沉下来,紧接着雨珠纷纷落下。
贺玄度看着天色,对着柳舜华道:“这雨瞧着,一时半会停不下来。我的马车在外面,你先乘着回去吧。”
刘昌抢着道:“我也要回去,柳小姐不如一起吧?”
贺玄度冷声开口:“柳府在东边。周松,送蓁蓁回去。”
刘昌叹气,贺玄度这样,活像个护食的小狼狗,任他浑身本领根本施展不开啊。
回到相府,贺玄度即刻写了封信,让周松转交给刘九生。
信上嘱咐刘九生留意最近身边是否有可疑之人,他怀疑,刘昌刻意接近柳舜华,其真正的目的是试探柳桓安。
刘昌,或许并不是表面那般荒唐,而是一个善于伪装的可怕对手。
三日后,刘昌以宽慰皇太后为由,在宫内设了赏菊宴,邀各家贵女前往。
毫无意外,柳舜华在名单之中。
想到上次大长公主府寿宴,柳桓安心有余悸,反复叮嘱柳舜华万事小心为上。
柳舜华笑道:“兄长别过分忧虑,皇宫内院,怎会有人傻到将主意打到进宫的女眷身上。”
说罢,想到此前刘昌的种种行径,差人去告知贺玄度,三日后的赏菊宴,让他务必前往。
踏进宫门,那种压抑的悲凉扑面而来。
上辈子,她共进宫过三次。
一次是棠华封后,一次是棠华产子,最后一次是棠华崩逝。
棠华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纪,埋葬在这皇宫内,她对这深宫本能抵触。
宫娥引路,绕过了几道宫门来到沧池。
石阶之上,各色菊花争奇斗艳,色彩斑斓。一排排依次摆开,如蜿蜒的巨龙,又似展翅的凤凰,看得人眼花缭乱。
此时已临近正午,水榭旁各世家贵女们早已到场,正说笑着,看到柳舜华过来,纷纷抬头望去。
参加两次寿宴,柳舜华对这些人已有些面熟,笑着向她们点头。
柳舜华近月来,先是传出与相府大公子定亲,后又正式与二公子定下婚约,长安城贵女们对她早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