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光着脚跑下楼,端着一万黑黢黢的药汤拿上来。
走上来时就看见他已经在脱衣服了,衬衫的扣子解到一半,皮带已经全?抽出来扔到了旁边的沙发上,身子歪歪扭扭的倒在那?里,看起来真是有点儿狼狈。
她走到他身边,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说道:“明衿,你醒醒,喝点醒酒汤。”
他微微睁开?双眼,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侧脸上,酥酥麻麻的。
低头一看,黑黢黢的汤上还冒着热气。
想都没?想,直接接过一口?气喝下。
“哎,慢点喝。”她皱眉,轻轻擦着他唇角的药渍,说道,“你看你,醉成这样,我都没?见过你这副模样……”
“我什么模样?”他放下碗,笑着说,“你知不知道以前我喝醉了,没?人管我的,哪有人给我弄这个?”
“你少来,家里那?么多佣人。”
“那么多佣人也不是老婆啊?”
她脸有些红,“那?你是我丈夫嘛……”
听了那?么多好听的话,还是这句话最好听。
他是她丈夫,是她唯一的男人,是她这辈子倚靠的对象,想想都觉得捡了个大?便宜。想当初在学校有多少人暗地里想追她,追不上就想搞点小手段,他不知道该庆幸宋薇做的那?些事,还是不该庆幸,总之在她、跟他两方的‘合作’下,她安安全?全?到了大?四被他拿下,否则,哪轮得到他。
他双臂紧紧缠绕着她,贴着她耳畔说:“我下周回国,然后?带你去见你大?伯,好不好?”
“嗯。”她点头,“好啊,你说什么都好。”
“这么听我话?”他眯着眼,笑着说,“那?咱们去阳台玩玩?好不好?”
他喝醉了,说出的话让她都接不住。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
他们交往的那?一年里,他很?循规蹈矩的……顶多就是站着。
但她心太软,总不好拒绝他,乖乖的起身往阳台走。
对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下面大?片的郁金香还有工人在剪嫩芽,她有些害怕被人看见,连忙转身。但一转身就撞进他的怀中,坚硬得胸膛撞得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伸手摸了摸鼻子,小声地说:“明衿,还是不要了,外面会被人看到,去房间吧。”
“谁敢看我老婆,我把他眼珠子挖出来。”
他那?天实在有点疯过头,疯到最后?连她都吃不消,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结束的,反正?整个人被他抱进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晕过去了。
最后?一点记忆就留在他说的一句话上。
——杳杳,真是干不够你啊。
*
宋清杳在美国那?几天,过得难以用言语形容,回国的时困得睁不开?眼睛,浑浑噩噩登机后?就直接倒头大?睡。
一路睡回到京市。
已经开?春了,京市淅沥沥的下着雨,夹杂着冬日的寒冷。
她拖着行李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给沈明衿发信息。
刚发完,抬头望去,就看见陈奚舟站在出站C口?,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和同?色系牛仔裤,头发似乎简短了些,嘴里咬着烟,看起来吊儿郎当的。
她想避开?他往A口?去,但还没?走两步就听到他喊她,“宋清杳,躲什么呢?”
无奈,停下来扭头看他。
他大?步流星的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着她,“可以啊,吵个架就跑美国,怎么的,我是洪水猛兽?”
不知道是因为工作强度太大?,还是灯光的原因,陈奚舟看起来略有些疲惫,跟印象中那?个嚣张、狂妄、不可一世的人相差甚远。
也对,陈廷出事后?,他成了家里的主?心骨,要肩负起以前根本没?有承担过的责任,还要处理那?么多的业务,对于他来说,是很?要命的事。
两人心照不宣的往外走。
一股冷空气扑面而?来,吹得脸生疼,她双手抱住了手臂,那?枚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在路灯下熠熠生辉,很?是好看。
陈奚舟看了一眼,黑眸阴翳难挡。
但他没?生气,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随后?移开?目光。
他将她的行李放上车,载着她离开?机场。
机场高速上一盏盏的路灯打进车内,她靠着车窗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很?少这么沉默,连一个话题都找不出来聊。
陈奚舟叹了口?气,说道:“多大?人了,别老是冷战。”
这句话算是给了个台阶,如果她愿意可以直接往下走。
可现在不一样,她结婚了,有丈夫,有家庭,不管他愿不愿意,恨不恨,这都是事实。之前一直没?有断绝跟他的往来主?要有两点,一是他纠缠得太厉害,像狗皮膏药似的,走哪跟哪,也就出国那?几年是安稳的,二是他做的那?些事确实有利于她,介绍客户、帮她扩展渠道,按理来说,应该感谢。但她对他没?有感谢,只能?把他做的这些事当做是对她的道歉。
现在‘道歉’已经差不多了,是该到了结的时候了。
“我没?跟你冷战。”她说,“陈奚舟,前几天我跟沈明衿已经领证了,是正?儿八经的夫妻,他是个醋意很?大?的人,不会想看见我跟你有接触,所以我希望你以后?别来找我,过好你自己的生活。”
陈奚舟没?多大?反应,嗤笑,“所以你跟他结婚过得这么憋屈啊?跟异性说话都不行?宋清杳,你可真是刚从狼窝里出来又主?动?跳进狼窝里,他怎么对你的,你是都忘了?还是说这回头草就是比较好吃?”
“你不用阴阳怪气,我跟沈明衿的事你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