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宅院中栽了?许多花树,时值暮春,清风一过,满园红絮。
她们从花林中穿过,快到竹径,空了?好大一片地,僮使特意提醒贾侍郎道:“小心脚下,园丁今天?刨了?树,有些树坑,别崴了?脚。”
贾侍郎也体贴地对后面道:“传下去?,有树坑,别崴脚。”
竹径弯折,折入园中深处的房舍。
房前两个奴仆正在爬梯挂匾,下面站着一人,正是初到岚院迎接贾侍郎的那位。
那人先对身后的奴仆道:“算了?,算了?,下来?吧,这?黑灯瞎火的,你们也挂不正,明?早再挂吧!”
奴仆赶忙下了?梯子,把?匾额放在旁边。
清操瞥了?眼?匾额,只?见?“羁迷”二字。
待奴仆退去?,那人才对贾侍郎行了?礼。
贾侍郎转身对众人道:“这?位使君是阳参军,你们接下来?听他的便好。”
他说完这?话,竟隐在竹林中了?——众人窃窃私语起?来?,莫非贾侍郎已?将?她们卖给这?位参军了??
她们遂打量起?他来?。
但显然这?人并不像贾侍郎那般机巧善言。
他只?是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话,“进去?以后,只?报姓名,无需多言。”
众人排队,递次而入,清操是最后进去?的。
屋内光线十分晦暗,隐约可见?分正堂与寝室,二者以帷幔步碍相隔。
先前进来?的人,规规矩矩地站成一排立于堂上。
清操对着阳参军道:“婢子张氏。”
随后站在了?队伍的末尾。
阳参军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内寝。
片刻又出来?,他先看了?一眼?清操,然后指着清操身边的女子道:“你,随我进来?。”
那女子面露喜色,正要随着阳参军进内寝。
阳参军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把?衫子褪了?。”
女子依言褪衫,只?着抱腹和缚裤。
二人进去?后,好半天?才出来?。
阳参军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出去?。
清操心下略安。
她依旧拖在最后,快出门时,她无意瞥了?眼?墙上的画,便似被钉在原地,再也迈不开腿了?。
那是一张春日图——画的是漳水畔的桃林,千株万株,繁花似锦。
那是她在王府后苑,照着三株桃树亲笔所画!
她环顾四周,在幽暗的角落躺着一张琴——她疾步走过去?,落霞式样,梓木的底,梧桐的面,蚌贝的琴徽……
她的目光转向内寝。
这?时,贾侍郎正在门口朝她招手?,“四娘,你怎么还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