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操作,难道只是为了自己将来能入三不祧庙,永受后世香火吗?
清操正思索间,仆从拎了个?食盒进来。
“兰陵王使奴送进来的。”
清操这才意识到自己尚未吃饭,她?打开食盒,热腾腾的白气,带着饭菜的香味扑了她?满脸。
她?夹了一箸羊肉,那?肉和着葱白,尝不出半分膻腥。
吃完了碗中的黍饭,她?又喝了一大壶酪浆。
正自抹嘴间,腹中忽而一动。
她?低头抚摸着肚子,反复回味刚才那?刻感觉——就好似一只小鱼游到了心里?。
第二天?一大早,清操便自太乐署出来,果见张主?簿领着侍女仆从,躬身?候在大门口。
张主?簿行了礼,指着身?后的牛车,示意清操上车。
清操刚要去扶侍女的手,忽有几名孩童向这边奔跑过来——他们手中抡着白索,要不是侍女反应及时,护了一下清操,那?索便抽在清操身?上了。
清操询问?了侍女的伤,又看了看远去的孩童,想唤过来说上几句,却见他们都?聚笼在一名女子身?边,女子手中抱着一叠蒸饼,正自分发。
“猞猁?”清操缓步走过去。
猞猁一抬头,见是清操,手上一松,所剩的几个?蒸饼滚落在地。
孩子们不待她?捡,抢着拾起来,大口往嘴里?塞。
“张……不是……是王妃?”
清操笑了笑。
“领军府查明了我的身?份,便放我出来了。”猞猁主?动道。
清操点点头,“你现?在做什么呢?”
“张大娘在卖茶粥,我给她?打下手。大娘见乞儿们可?怜,就送些蒸饼出来。”
这时,那?些孩童吃完了蒸饼,在她?们身?边跳起了白索。
准备入索的孩子突然对着猞猁,高声问?道:“娘子,还用唱昨日的童谣吗?”
猞猁脸上的表情一变,“你们跳索唱些什么,与我有何?干系?”
按照齐制,太庙祫祭之前,天?子和王公大臣均需入斋三日。
陪祀臣僚进入斋所,先行沐浴更衣,此后不外出,不饮酒,不茹荤,不谳刑,不弔丧。
出斋后,太上皇帝领群臣先去圆丘祭天?,再去太庙祫祭。
祫祭上,因庙乐匆匆改就,舞者动作与音乐不契,高湛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皇帝高纬扭头,笑对和士开道:“这些人日日练习,竟跳得还不如你的《兰陵王入阵曲》。”
此时,高湛正走到文?襄皇帝庙前。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目光略过自己的儿子,落在文?襄诸子的身?上。
大兄的孩子皆是英姿勃发的少年郎君,有着强健的体?魄和成熟的思想;而他的儿子们,不过是些稚气未脱的幼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