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娘和猞猁在土台坊租了一间院落,每隔几日,猞猁会去允忠里找阿献拿些情报。
除却重逢那次,她再未去过般舟寺,更不能再弹箜篌。
清操每念及此,便觉不对劲——僧寮中断了第二十三根弦的箜篌,仿佛在提醒清操,阿献仍与猞猁保持着联系……
难道?是他故意?引她去擒张大娘和猞猁的?
若是如此,那就?难怪延宗寻遍三处,皆不见阿献的人影了。
可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清操想不明白,然而更棘手的是,他们既无?实据,又无?证人能证明和士开已然通敌叛国。
因为猞猁拿到情报后,并不会细看,而是悉数交与张大娘。
张大娘每隔一段时间,会只身前往边境口头交接。
延宗派人去土台坊搜查,掘地三尺,果无?半张纸片,唯灶台边的些许灰烬,猜想是张大娘每每看完猞猁拿回的情报,便旋即烧毁而留下的痕迹。
“猞猁虽然通过圈字,告知?我们不少情况,但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具体传递了什么消息她也?不详知?。张大娘已死?,我们凭她一人,是无?法扳倒和士开的……”清操如实对二王道?。
延宗“噗通”一声跪在清操面前,痛哭道?:“阿嫂,我把事办砸了,你杀了我吧!”
清操俯身将他搀起,“阿胖,你别这样,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和士开的大宅在朱明门内南街之西,琼楼金阙,碧瓦朱甍,不逊皇宫。
门口的长队从南街一直排到朱明门外,绵延几里,多是求官的富商大贾,或是等待提拔的朝士。
自东走来一方士,后面跟着名侲子,二人皆着宽袖缁衣。
他们超过这些排队的人,径直走到和士开府门前。
守门的家仆满脸倨傲,大声呵斥道?:“没?看见都在这儿排队呢吗?还不速滚去末尾。”
方士躬身道?:“若去队尾,不知?何?时可见大人?”
家仆随手一指队中,道?:“他们都是等了三天的。”
方士捻了捻胡须道?:“那恐怕大人等不到见我了……”
说完,转身便走。
此时,恰巧和士开的弟弟和士休从府中走出来,听见他们的对话,大声喝止道?:“小小方士,竟敢在此危言耸听!”
方士道?:“吾乃梵释天王座下帝子,今过此处,知?仆射有大难。盖与仆射有香火因缘,特来援尔。”
和士休斜睨着他,“你倒说说我阿干有何?劫难?”
方士一笑,屈指算道?:“仆射自宫中归府,一病不起,针石药物皆无?效用。”
和士休渐渐端正?了目光,“阿干到底得了什么病?”
“想必太医府医皆言伤寒?”
和士休点了点头。
“此病高热、腹痛、起疹,看似伤寒,实则不然;若依伤寒下药,仆射怕是撑不过今晚。”
和士休见他所述症状无?一不对,登时紧张起来,“法师可有良方?若能救我阿干,自当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