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委屈,她的眼泪又开始掉。
丢丢猪呼啦啦从口袋里卷出一大卷纸,糊在阿丢的脸上:“什么从小到大,你才几岁,还从小到大,这里这么多小孩,你自己不愿意和她们玩……”
“她们说我是猪,说我死肥猪,我不想和她们玩!我想去外面找胖胖玩!”阿丢吸吸着鼻子,“我就是想出去我和胖胖说好了,长大了,她就来接我出去!我要出去等我长大了,我就要离这里远远的!”
哄不好,丢丢猪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抬头看到唯一一桌客人在旁边看着,立马换上了笑容,“不好意思啊,小孩子闹腾。”
宋玉珂笑笑,“没事,她的好朋友死了嘛,能理解。”
阿丢转回头,大声反驳,“你的好朋友才死了!”
啪——
阿丢脑袋一低,她一手挂着弯弯,一手捂着后脑勺,大喊,“妈!”
“妈什么妈,你要离家出走就别喊我妈。”丢丢猪推搡着阿丢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还胖胖,人家就是来度假的,除了你妈,谁这么伺候你啊……赶紧快点去埋了,不然我连弯弯女儿也一起给你丢了。”
阿丢又大喊了一声“妈”,嘟着嘴巴威胁:“你要是敢扔小狗,我就再也不喊你妈了!”
“行行行,快给我滚。”丢丢猪敷衍地应道,送走了这个活佛,转头无奈地叹气,“为了狗和她娘这么说话”
“叛逆期嘛。”
宋玉珂对面的黑衣服来了口,在宋玉珂的眼神暗示下,安慰道:“你女儿给你养的很好啊,胖乎乎的,一看就是有福气的,等以后懂事了,你就能舒服些。”
“哪有什么福气。”丢丢猪佝偻着腰,抽了块干抹布,擦干净地上的水渍,“我以前比她还胖,你看我有什么福气啊,身体不行了,生了一次大病,差点没回得来,她只要能健健康康长大,我就知足了。”
黑衣服回头看一眼宋玉珂,宋玉珂的视线从干瘦的女人身上收回来,微微抬抬下巴,黑衣服又虚伪的应和:“这不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么。”
丢丢猪扶着后腰,直起来,哼哼笑了一下,似乎在应答黑衣服的安慰,但也没多说什么了,接过服务生洗好的菜,走去了后面烧菜。
黑衣服看向服务生,放低声音问:“身体这么不好,还亲自下厨?没别的小工了?”
服务生坐在一边等上菜,听到黑衣服的话,摇摇头,“不是谁都能在这里做工的唉,就是要赚钱嘛”
说到一半,服务生马上闭了嘴,这度假村里到底是些什么人,普通人是不清楚的,在这里是不能乱说话。
宋玉珂几人当做什么都听不懂,聊了两句后,也打探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就不再浪费时间了。
菜确实一般般,对付两口还是可以的。
一出鱼排,黑衣服就开口问,“玉姐,什么时候动手?”
“她就这么块瘦鱼干,半死不活的,我用的着这么大费周章地给自己招惹麻烦吗?”
宋玉珂回头看看海上几个破破烂烂的渔船,相比起街上的餐厅宾馆来说,这几家鱼排餐厅真是够寒酸的。
她觉得不值当,但是又不甘心,还狠不下心。
对面的小巷中一个胖乎乎的身影突然出现,左手提着那只眼珠子都浑浊了的死狗,屁股后面还跟着一只走一步颤两下的小奶狗,路过的一群小孩呼啦啦地骑车冲下坡,飞出去老远,还能听到‘死肥猪’的嘲笑声。
阿丢咬着唇肉,狠狠吸着鼻子,看样子是不想让自己哭出来。
宋玉珂看了她好一会儿,和阿丢要对视上的一瞬间,宋玉珂立刻转开视线。她拍了一下旁边准备抽烟的黑衣服,黑衣服收掉烟。
只听宋玉珂说:“让飞机五点来接。”
“做干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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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半,海滨码头。
货轮、渔船和游艇穿梭在港口,这个时候的海货市场陆陆续续开始收摊,商贩将未售出的海鲜存放到冷柜中,或者打包运往其他地方售卖,几个精明的市民围在快要收摊的摊位前抢购打折的海鲜……
现在是一天的码头中最后一个热闹的时间点,她们都在忙活着自己的事,没有人去关注今天的码头停靠了什么船,船上下来了什么人。
大脸趴在船上,喊道:“山姐,吃个晚饭再去渔场口接人,来得及。”
岛上飞过来少说要三小时,中间还要停靠加油,加上海上的风浪会影响直升机的稳定性和飞行路径,飞机需要根据风浪的方向和强度调整飞行计划,按出发时间算,估摸着也要五六点才能到。
来接人的黑车缓缓停靠在街边,柳山青摆摆手,示意大脸可以回去了,带了两个人往渔场口的方向去。
几个原本坐在码头聊天的渔民站起来让路,和黑车擦肩而过,视线顺带扫了一眼车子。
柳山青目不斜视,习惯性地去拿报纸。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说:“山姐,有人跟。”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柳山青很快又合上了报纸,她压压山根,坐了一天一夜的船,看两行字就犯开始恶心了。
不过几分钟,码头的哄吵声变成了机器运作声。中环路闹得再凶,新金银口的工地倒是一点没受影响,这些工地人只管拿钱办事,工程干好了就行。
过了工地就是渔场口,这边的工地慢许多,磨磨蹭蹭的,还没起到围栏高。
“山姐,乔家的人”
司机缓缓停靠在平坡的坝口,前面站了一排人,乔千屿打头。柳山青没打算下车,打开车窗,看向乔千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