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静默。王越看了看我,我看了看他。
我笑,“只有咱们两个?”
王越朝我递了一个眼色,我装作恍然大悟,这才侧脸朝兵部尚书看去,“李尚书意下如何?”
李尚书没吱声,杜尚书跪下去了,“启禀陛下,李尚书今日早朝告病,并未出席……”
唔,他不在场。
“那杜尚书……”
“臣昨日刚接了个案子,事关紧要,怕是抽身不得……”
唔,他很繁忙。
“沈侍郎呢?”
“秉陛下,微臣自幼从文,哪里懂得什么军事武略?微臣上阵是小,只是……别贻误了军情才好……”
唔,他怕做错。
如此这般地询问了下来,满朝文武群臣竟是没一个能去的,我在心头暗自冷笑的同时,嘴里故作无奈地叹道,“左一个不能去的,右一个去不得的,这让朕如何是好?总不能……让我御驾亲征罢?”
朝臣顿时变色,齐齐跪地,山呼不可。我从善如流地摇了摇手,“容后再议,容后再议,退朝!”
下得朝来,王越紧随我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试探我道,“陛下就这么放着遂城不管了么?”
我微微翘起唇角,眼底是寒冰般的冷笑,嘴里却是极无奈地叹道,“如何去管?文武百官统统很忙,唉……想来遂城也不甚重要。”
王越掸子一挥,冷冷地道,“他们哪里是忙?分明是故意刁难陛下!”
我眨眨眼,“此话怎讲?”
他俯身喟叹,一瞬间将自己放到了低进尘埃里面的姿态,“有些话咱家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尽管讲!”
“他们……”王越欲言又止,半晌才说出含糊不清的一句,“他们凡事唯卿相马首是瞻,卿相不在,自然不服您的管束。”
这事儿我早八百年就知道,“所以?”
“所以您该培养自己的势力!”
我克制住嘴唇越来越想上翘的,淡淡地道,“如何培养?”
“废黜旧臣,提拔新秀!”
这太监越说越是嵌合我的心意,我故意蹙起眉尖,喃喃自语,“说来容易做来难,这满朝文武都是卿安的心腹,我如何辟出自己的天地?”
王越顿时喜色上脸,脱口而出,“谁说尽是卿相心腹?咱家便不是!”
我看了看他,先是一脸的惊喜,再是一脸的悲戚,“只有你?”
摇头,叹气,“怕是不能成事……”
“势必能成!”他顿时就紧紧地攥起了自己的拳头,双目泛光地朝我说道,“陛下有所不知,先帝朝时——唔,咱家是说上届女帝——卿家皇夫卿言在后宫之中多有树敌,咱家知道不少同卿家相悖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