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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7章

安罗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场战争不是装装样子，不是虚张声势，不是朝中权贵们谈笑风生间用来交换的砝码——这群大盛人，是真的打算趁这个机会收复南疆六城！

于是，黑压压的安罗士兵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

不过短短两日，他们已经攻城十六次。

。。。。。。

婉墨将铠甲系紧，握紧手中的长枪，再次走进城中巡视。

城内，已经是满目疮痍。

血腥味与硝烟交织，弥漫出一股独属于死亡的阴冷味道，压的人心头直往下坠，仿佛有一个无底深渊。

原本的雁川府衙已经临时改造成医馆，躺满了受伤的兵士。地板上凝结着黑红的血痂，呻吟声此起彼伏。

“忍一忍！”

婉心的声音从担架后面传来。

她单膝跪地，染血的裙角铺在满是污秽的地面上。

她面前躺着一个面色惨白的士兵，看年龄约么二十五六岁，大腿上插着一支铁箭，青黑的箭镞深深没入血肉，鲜血将裤腿染透。。。。。。

“只要拔掉箭头，就可以上药了！”

婉心用蜡烛将刀刃烧的通红，小刀割开他已经发紫的伤口，兵士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暗红色的血液汩汩涌出，在地面上汇成一滩小小的血洼。

。。。。。。

婉墨默默地退了出来。

长街上弥漫着焦灼的气息，雁川百姓像被猝然惊动的蚁群一样，人人都惊慌失措。

路边，冯家军正带人在匆匆忙忙地修筑城防，救治伤病。

右手边的一家铺子昨天被流矢火箭打到，塌了一半，半截焦黑的房梁斜插在废墟中，余烬未熄，仍冒着缕缕黑烟。

婉墨的心情沉重。

短短两天，城中的守军就折损了一千人，而安罗人的攻势却一次比一次猛烈。

若照这种情况下去，雁川的两万冯家军，真的能撑住十天吗？

远远地，何沐豪抱着一筐药草正往医馆的方向走，看到婉墨的背影，将手里的药草往赵砚珂手中一塞，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

“你吃饭了吗？”何沐豪从怀里掏出半个馒头，拍去上面不小心沾到的灰，道：“我早晨特地给你留的，还热乎着呢？”

他的身上满是脏污，脸颊被药炉熏得黑红，一笑，便露出一口大白牙，活像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傻子。

短短两天，他也变了。

一开始见到血就尖叫，到后来，看到烧焦的尸体也面无表情。

婉墨接过馒头，递转手给了旁边的一个抱着孩子的流民。

“我不饿。”她轻轻摇头，“我去巡防，你去忙吧。”

何沐豪怔了怔，正想往医馆里走，但想了一下，还是跟了过来。

“你别担心，青州和岳城已经拿下，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我们最后肯定能赢！”

婉墨抬头看他：“我小妹临走的时候说，如果实在守不住，就让我们弃城。。。。。。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