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蒋翠屏开口,接着又道:“姜姑娘不管商行俗事,蒋娘子想必也不会用腰牌强压裴某吧。”
蒋翠屏手中拿着腰牌,淡淡笑道:“裴主事不必紧张,腰牌是陈公子给姜姑娘的,我不过是借用一二,要用,也是用在正当地方,怎会用来逼迫你。”
裴永神色一松,蒋翠屏又道:“不过鸾雀芙蕖腰牌在我手中,我且是商行东主之一,过问你造船坊事务不算逼迫吧?裴主事,人一道审,事一道查,我不嫌你劳烦我,都是为着商行的买卖,应当的。”
蒋翠屏没有把人给裴永,她要介入一起审查,这一要求裴永无法拒绝,他嘴角微微抽搐,咬牙道了句好,“只是这审查下来,少说要耽搁个七八日,恐怕耽误了蒋娘子的行程!”
裴永说着,看向姜绾,他记得她是着急要走的,岂料姜绾这次什么也没说,蒋翠屏摆手,“无妨,都是要事,先把这里的事处理干净了,再走不迟。”
“裴主事既然没有意见,那么依我看,今次虽然船坊没烧成,但造船坊平日有没有其他东西被故意损毁就不得而知了,你们几位,去把造船坊账册都搬到我这儿来,我和裴主事辛苦一日,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盘一盘账吧。”
蒋翠屏拿了芙蕖鸾雀腰牌,却是为了要使唤船行的工人。
裴永皮终于笑容僵在了脸上,“盘账?”
他才反应过来,蒋翠屏非但要留人,更大的目的还在留账,但芙蕖鸾雀腰牌在手,她提出这个要求,商行里的人都不能拒绝,被点到的几个船工,已经下船去造船坊取账目,裴永的脸终于一点一点黑了下来。
姜绾时刻留意着裴永,从他和蒋翠屏的对话中,也约莫明白过来,只要鸾雀芙蕖腰牌在他们手里,船工要还想继续留在陈家商行做事,裴永是没办法让船工直接围攻他们的,所以他才废这半天口舌。
但凡他硬气有些,抛下陈家,允诺带着他们单干,那就不一定了,但看到这时,裴永怕是还没有这份胆魄,但她也没忘记还有个牛家庄。
确定这一点,她轻轻推了推孟迟的手,“一时半会儿这里不会有事,我守着船上,你下船去防着他让人去把庄子上的人叫来闹事。”
“那些人不是商行里的人,不受蒋翠屏和腰牌约束,裴永走投无路,要防着他找牛家庄做打手。你去了,先把老庄主看好,还有那个神婆、还有那天那几个咋呼得厉害的,都看好。”
孟迟和她想到了一处去,“好,我这便去,你小心些。”
他松开她的手,很快下船往牛家庄方向去,姜绾目光随着他,眼瞥到不远处的码头上,有岳清风的身影一晃而过,再定睛细看,他身后还远远缀着三顶小轿,只是轿夫速度赶不上他,看起来像是各走各的一般突兀。
姜绾弯腰靠近蒋翠屏,低声道:“岳清风回来了,应该还带了人。”
蒋翠屏眼中一喜,“来得倒是比预料的快,如此就更好了。”
“既然有本地商行的人主事人陪同,就算不用这腰牌,我也能把他踢出去,专程处理造船坊的事!”
裴永还不知蒋翠屏让人去请了当地商行的主事人,牛家庄的码头和这儿的造船坊虽是他在打理,但须得听当地的商行调遣、管束,为防着这个,他早就命人严加看守牛家庄往商行去的各大路小巷,不让蒋翠屏把消息送出去。
等着的就是拖到她们因手头要事不但能耽搁离开此地,就算万事大吉。
不了今日她们竟然放下大事不做,也要插手他这小小码头……
裴永望牛家庄方向看了看,不到不得已,他原不想欠下牛家庄人情,但今日恐怕不用不行了……
“蒋娘子既然要查账,账目繁多累重,少不得要耽误个四五日,裴某奉陪,只是东西都在屋子里,屋子就坐在牛家庄,请蒋娘子移步。”
蒋翠屏起身,笑着看向裴永,“裴主事事忙,可以理解。”
随后话锋一转,“既然如此,我便和商行的其他主事一同查账,就不麻烦裴主事了,如此,便不会耽误您手上的要事。”
“其他主事?”裴永茫然四顾,“谁?”
“须臾便到,裴主事稍安勿躁。”
蒋翠屏说罢,正正好岳清风登了船,风一样来到她们身边,“幸不辱命,东西送到。”
“人也给你们带回来了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