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姐!"他扯着嗓子喊,惊飞了檐下打盹的麻雀,"您还记得上个月来收鸡蛋的刘技术员吗?他左耳后是不是有块青记?"
秦淮茹端着针线笸箩从东厢房出来,纳闷道:"好端端提他作甚?那小子油嘴滑舌的,上回还想赊账买我腌的雪里蕻……"话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攥紧了顶针,"你该不会说……"
"钢材批次对不上。"何雨琮站起来,粽叶碎屑簌簌落下,"x-是防辐射涂层钢,密云水库底下埋着咱们厂子十年前试制的核废料处理装置。要是钢材被掉包……"
"自己人!"阴影里踉跄扑出个戴眼镜的青年,镜片裂了道缝,"我是红星厂质检科的,他们……他们在钢锭里灌了铅!"
"这他娘的是阴曹地府?"傻柱用光剑戳了戳飘过的星尘,"怎么连孟婆汤都省了?"
何雨琮没吭声,他正盯着掌心。原本裹粽子的竹篾此刻成了数据流,在他指间编织出全息投影——正是那批被掉包的钢材,铅芯里藏着微型核反应堆。
"你们有没有觉得……"秦淮茹突然开口,银鞭缠住一块飘过的陨石,"这些星星,排列像不像四九城的胡同图?"
"他们要引爆核废料装置。"何雨琮咬破舌尖,血腥味让混沌中的眩晕减轻了些,"但为什么选在这个时间点?"
"雨琮!"秦淮茹从芦苇荡里钻出来,间别着片枫叶,"傻柱去拦工程车了,说是什么……什么非线性时间锚点?"
"秦姐,把银鞭给我。"他接过那根由晾衣杆变回的金属丝,指尖突然触到凹痕——是年罗布泊核试验场的经纬度。
"琮子!大清早的跟这儿什么癔症?"隔壁王大妈拎着竹编暖壶出来打水,热气熏得她老花镜片蒙了层白雾,"昨儿夜里叮叮咣咣折腾到三更天,这会儿又跟井台较上劲了?"
何雨琮猛地站起身,宣纸在晨风里哗啦作响:"您瞧这个!"他指尖点着纸角一处墨迹,"昨儿后晌收拾厢房,从椽子缝里掉出来的。这图案……这不就是您家窗棂上刻的云纹?"
王大妈凑近细看,暖壶嘴儿"噗"地喷出口白气:"哎呦喂!还真是!当年我公公在琉璃厂当过学徒,这纹样……这纹样像极了清宫造办处的路数!"她忽然压低声音,"该不是……该不是这宅子底下埋着什么物件儿吧?"
正说着,穿军绿褂子的刘海中扛着自行车跨进门槛,车铃铛震得满院响:"嚷嚷啥呢?老远就听见你们娘俩嘀咕。"他瞥见何雨琮手里的纸,自行车"咣当"撂在石榴树下,"这云雷纹……我爹临终前攥着块碎瓷片,上头就刻着这个!"
何雨琮把宣纸摊在膝盖上,云雷纹在颠簸中忽明忽暗:"陈师傅,您看这纹样走向,像不像故宫倦勤斋的通景画?"他指尖划过纸面,"还有这暗纹,是不是跟乾隆工笔画的锦上添花技法对得上?"
"成了!"他一拳砸在座椅上,"陈师傅,劳您再往北开五里地!如果我没猜错……"
"琮子!"刘海中举着铁锹气喘吁吁,"真要挖啊?这地界儿可是十三陵保护区……"
"挖!"何雨琮抡起镐头,第一下就震得虎口麻,"陈师傅,您听这回声……底下是空的!"
"三环相扣,九宫为眼。"戴眼镜的年轻人蹲在坑边,镜片反着冷光,"这是清宫造办处特有的榫卯锁。何同志,您要的《营造法式》残页我带来了,不过……"
"开了!"刘海中举着手电往里照,光束却被某种晶体折射得七彩斑斓。何雨琮屏住呼吸,伸手探向黑暗——指尖触到冰凉的琉璃壁,整面墙竟是用上万块琉璃砖拼成的《燕京八景图》!
"等等!"戴眼镜的年轻人突然拽住他胳膊,"看这里!"他指着砖缝间的暗纹,"这云雷纹不是单独存在的,每块砖侧面都有残缺,组合起来……"
"琮子!"刘海中突然指着绫缎角落,"这不就是我家灶台底下?当年我爹说那儿埋着个铁盒子……"
"刘叔,明儿一早咱们就挖灶台!"他笑着揉了揉酸的胳膊,"不过得先绕道东来顺,我请客!"
"得嘞!"刘海中猛踩油门,"涮羊肉就着故宫秘档,这顿饭够我吹半辈子!"
"雨琮啊,在家吗?"是三大爷阎埠贵的声音,"街道办来查暂住证,你开下门!"
周倒爷瞬间变了脸色,何雨琮却将铁盒往灶膛里一塞,抓起把锅灰就往脸上抹。"刘叔,把您那件劳动布工作服借我!"他扯开衣领扑到灶台前,火光映得他满脸烟灰,"就说我在修火炕!"
刘海中会意,扯着嗓子喊:"来喽——"门闩刚卸下,三个穿蓝制服的工作人员就挤了进来。为的中年女人捏着鼻子:"什么味儿?你们在烧什么?"
"领导同志辛苦!"何雨琮顶着花猫脸从灶间钻出来,手里还攥着把稻草,"这不天冷嘛,火炕塌了半边,我正修着呐!"他故意让稻草灰簌簌往下掉,落在崭新的确良衬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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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何雨琮从帆布包掏出琉璃砖拓片,"每块砖的厚度差o毫米,组合起来是幅星图。"他指向残碑某处,"您看这个奎字,在《燕京食单》里对应的是……"
"羊肉炙法!"李主任突然剧烈咳嗽,藤杖在雪地上敲出急促的点,"四十年前我们挖开玄宫时,万历皇帝的金丝翼善冠就放在……"他突然噤声,目光越过何雨琮肩头。
穿藏青呢子大衣的男人正从游廊转出,何雨琮认出是文物局新调来的张处长。"李主任,这位同志面生啊。"张处长推了推金丝眼镜,"听说您在研究定陵星象图?能否借阅下资料?"
"这是当年造办处总管太监的腰牌。"老赵头声音像生锈的铜锁,"万历爷要修陵寝,从江南调了十二个香料匠人。活干完了,人却……"他突然拽开衣襟,胸口狰狞的刀疤像蜈蚣般扭曲。
"下水道!"周倒爷掀开窨井盖,腥臭味扑面而来,"我查过市政图,这条管线直通什刹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