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授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滚圆:"这……这是学术讨论该有的环境?"
"让各位见笑。"何雨琮接过聘书,糯米香混着火药味在院子里弥漫,"贾家嫂子,咱们不是说好……"
"说好个屁!"贾张氏把玉米饼子摔在石桌上,"你当上教授就了不起?别忘当初你……"
"妈!"秦淮茹突然厉声打断,手指死死攥着衣角,"何师傅,您先忙。"说着拽着贾张氏往西厢房拖,竹帘子打得噼啪响。
陈教授抹了把额头的汗:"何教授,这聘书……"
"我接。"何雨琮把聘书卷成筒敲着手心,"但有个条件——我要在四合院开夜校,教大伙儿算账识字。"
"进。"
门帘掀开,穿的确良衬衫的蔡全无缩着脖子进来,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何叔,您帮看看……"
"这是……"他眉头紧锁,"徐慧真让你写的?"
蔡全无肩膀一抖:"何叔,我爹说只要签了这谅解书,就不追究我娘当年……"
"放屁!"何雨琮一巴掌拍在八仙桌上,茶碗跳起半寸,"当年你娘被徐家逼得投河,你爹为了攀高枝连夜娶了城西王寡妇!现在倒要你写谅解书?"
"何雨琮!"她涂着丹蔻的手指直指蔡全无,"你教唆我儿子反骨?"
"徐老板。"何雨琮把谅解书拍在石桌上,"全无今年十八,不是八岁。您当年怎么逼死他娘的,要不要我请街坊们来评评理?"
徐慧真冷笑:"评理?这四九城谁不知道我养了这野种十八年!"
"您养他?"蔡全无突然抬头,眼底泛红,"每月三斤棒子面,两件旧衣裳?我十岁就跟着板车帮拉货,脚底板全是冻疮!"
何雨琮突然从灶台拎出冒热气的蒸笼:"全无,把脚伸出来。"
少年愣愣地脱了千层底,露出脚底盘虬的疤痕。何雨琮用筷子蘸着艾草灰,在疤痕上画出经络图:"看见没?这是足少阴肾经,当年冻伤伤了根本……"
"何雨琮!"徐慧真突然尖叫,"你少在这装神弄鬼!"
"装神弄鬼?"何雨琮冷笑,"您要真这么硬气,咋不敢让全无去验血型?您当家那位徐经理,可是ab型血呢!"
"娘!"他对着夜空大喊,"您看见了吗?这谅解书,儿子写不了!"
"徐经理。"何雨琮拦在蔡全无面前,"有话好好说。"
"说个屁!"徐经理吐掉嘴里的牙签,"这小兔崽子是我爹的种?"他突然揪住蔡全无衣领,"你娘临死前是不是给你留了块玉佩?"
蔡全无瞳孔骤缩,何雨琮趁机掰开对方手指:"徐经理,空口无凭的事……"
"要凭证?"徐经理突然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老照片,"看见没?我爹和我娘的结婚照,背后写着赠吾儿全无!"
"全无。"他轻声问,"你娘临终前,是不是让你去当铺赎过东西?"
少年突然蹲下身,把脸埋在膝盖里颤抖。徐经理突然狂笑:"现在知道怕了?老东西临死前立了遗嘱,这小野种要分徐家祖宅!"
"你放屁!"蔡全无突然抬头,眼底布满血丝,"我娘说那宅子是……"
"是什么?"何雨琮按住少年肩膀,"全无,把玉佩拿出来。"
徐经理脸色瞬间惨白,跟班们悄悄往后挪步。何雨琮突然提高嗓门:"当年你爹用十袋白面骗了蔡家祖宅,现在想用一纸谅解书抹掉血债?"
"易师傅!"何雨琮突然提高嗓门,惊得树杈上打盹的麻雀扑棱棱飞走,"您这袖口沾的可是红星油漆?昨儿后院刘家翻修厢房,我瞧见您揣着罐头瓶子从库房出来。"
易中海手一抖,老花镜滑到鼻尖:"胡咧咧啥呢!我这……这是帮着清点物料!"
"清点物料需要往兜里揣?"何雨琮跨前两步,青砖地上投下他颀长的影子,"要我说,不如把街道办张会计请来对对账?上季度公房维修费报了八百六,可实际买瓦片水泥才花三百二,这差价……"
二大爷刘海中突然咳嗽起来,茶缸里的茉莉花茶洒出半拉:"雨琮啊,易师傅为咱院儿操劳半辈子……"
"正因如此才要查清楚!"何雨琮从军挎包里掏出个牛皮纸信封,哗啦啦倒出十几张票存根,"您瞅瞅这日期,七月十五买水泥,八月二十买红砖,可建筑队九月才进场!这中间俩月,易师傅开着咱们的维修费存折吃利息呐?"
"可是何师傅?"为的寸头男叼着红塔山,金牙在暮色里闪得瘆人,"我们老板想请您去城西废仓库赏月。"
"何师傅快人快语。"金牙男掏出牛皮纸信封,五千块大团结露着边儿,"就三件事:掌勺、镇场、教两手。"
锅炉房铁门吱呀作响,秦淮茹拎着铝制饭盒探出头:"柱子?这几位同志……"
"嫂子回屋给棒梗辅导作业去!"何雨柱突然拔高嗓门,袖口一抖滑出半截菜刀,刀背在金牙男脖颈处虚拍两下,"劳烦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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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师傅先露两手?"刀疤脸从太师椅起身,身后立着个两米高的俄罗斯壮汉,胸毛上凝着霜花。
"诸位瞧好!"但见他手腕一抖,铁锅凌空翻出七十二个连环花,最后稳稳扣在俄罗斯壮汉光头上。锅底余温烫得老毛子嗷唠一嗓子,台下顿时炸开哄笑。
"姑娘,这罗宋汤咋没内味儿呢?"穿貂皮大衣的老头咂摸汤匙,"想当年我在东交民巷……"
陈雪茹猛回头,刀尖差点戳进掌心:"许大茂?您这身行头够洋气的啊!"
"别提了!"许大茂摘下墨镜,露出乌青的眼眶,"倒腾录像带让毛子给坑了,现在给贸易公司当翻译。"他压低声音,"听说你要跟伊万诺夫谈伏特加代理?"
"陈小姐,我们老板有请。"为的壮汉汉语带着西伯利亚口音。
"带路。"她将牛排刀别进髻,经过许大茂时突然用洋葱汁在他西装内袋画了朵四合院的海棠花。
地下室酒窖里,伊万诺夫转动着翡翠烟斗:"陈小姐,听说你会做满汉全席?"
"何止。"陈雪茹突然抓起冰桶里的香槟塞,塞子"嗖"地钉进三米外的橡木桶,"我还会做《红楼梦》里的茄鲞——用十只鸡配的。"